岁的年轻人来说是一种猛烈的精神攻击。
男孩儿认输了,心甘情愿地被一个早安吻收买。
“今天的你也很可爱。”
他换了身衣服,用冷水洗脸刷牙,等生锈的脑子稍稍转开,斟酌斟酌还是回拨了电话。
通是立刻就通了,但忙音响了许久,久到他举着剃须刀干站了半天,默数着秒数,再多一秒钟就想挂断,听筒中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
“您好,打扰了。”
他揉搓着脸上薄荷味剃须膏的泡沫,不想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问:“您在六点多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吗?不好意思,当时在睡觉。”
“啊,对……对,抱歉,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女人连连道歉,林瑞安反倒是有点过意不去:“没关系……”
“请问您……是林先生吧?amp;;林瑞安猛地挺直了背。
“我是。”
某种急猝而强烈的预感袭来,让他一改先前的散漫态度,几乎是谨慎地回答道:“您继续说。”
“我姓盛,jmp;;
信号不佳,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在她那边足够安静,不至于叫人听不清楚:“我想……问问您关于一个走失的男孩儿的事情。”
林瑞安看着逐渐静止在镜中的自己。
“消息是我的邻居告诉我的,我……不太方便,就从她那儿索要了您的联系方式……听说您在帮那个男孩儿找他的母亲……
“请林先生告诉我……他是不是……叫崔璨。”
听筒里女人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极力维持的镇定迅速被打破,嗓音开始剧烈地颤抖:“姓崔……璨是王字旁……崔璨。”
他彻底僵硬了。
这是林瑞安第一次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崔璨的名字,手一抖,下巴中央被剃须刀剐了一道血口。
血往外冒,开始只是少量,不去压住便积成了一个圆圆的血珠,染红了周围白色的泡沫。
他用手扣着洗漱池湿滑的边缘,半天想不起去拿置物架上的棉签止血,想不起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呼气模糊了咫尺处的镜面,伤口蛰着疼,张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
他夹着手机同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崔璨不在客厅,应该在书房里,听不见这边的声音。
“是。”
他弯下腰就着水龙头用清水冲洗下巴,手忙脚乱顾不得疼。
——找到了。
“他..…八岁半……是暑假的时候走失的……他那时在跟我赌气……”
说到这里女人有点语无伦次,艰难地吐露着琐碎的信息:“我是一代移民……中文名叫……盛敏柔,我丈夫去世有十多年了,他是军人。”
——找到了
“盛太太,对吧。”
手头没有纸笔,林瑞安伸出右手的食指,把这个名字写在镜子上,可硬是提笔忘字,哪个敏,哪个柔,没有一个生僻字却死活写不出来。他抡起拳头砸向墙壁。
——终于找到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林瑞安深吸一口气试图稳定情绪:“我知道了。”
和前几个打来电话寻亲的人不同的是,这个姓盛的女人并没有哭,也没有把林瑞安当做宣泄苦闷的对象,她讲话仍有条理,而央求时姿态放得很低很低:“我知道这很唐突……林先生,拜托您给我个机会,让我见一见他……好吗?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真是对不起……或许将来还需要做亲子鉴定,您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我明白,盛太太,这要求不过分。完全不。我能理解。”林瑞安说:“我当然愿意让您见他
“但是考虑到还有些个人情况需要确认,我建议我们找个机会当面谈谈。”他说着,又往身后的客厅看了一眼:“您看今明两天是否方便?或者其他日子,这几天休假,我都可以。”
女人一时语塞,仿佛有着难言之隐,她沉吟半晌,笑得略显勉强。
“恐怕要给您添麻烦了,”她小心地问:“我能……留下我的住址吗?我会随时在家恭候。”
“好的。”
崔璨刚把鸡肉沙拉三明治从厨房端出来,就见林瑞安夹着电话大步走进书房,撕了张便签纸就趴在桌上写了起来,期间还“嗯,嗯”地应答着,挂断电话之后,背对着他在桌前站了一会儿。
崔璨最不会察言观色,但他拥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感到这沉默有点不同寻常。
然而没等他开口,林瑞安便和往常一样爽朗地走过来,路过他时揽了他的腰,油腔滑调地夸奖他做的早饭:“手艺不错嘛,娶了娶了。”
崔璨握住了他有些失温的手。
“你有点冷”
“是吗?”金发男人便依言站定,转身冲他张开手臂:“那你还不快抱抱我。”
崔璨抱着他,听他在耳边轻声说:“我得出个远门,p;;
“而你得等我。”
林瑞安只身去往帕萨迪纳市,没有告诉崔璨。
他尽可能早地出发,踩下油门的时候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前一分钟刚接受了现实,下一分钟又想到“崔璨的妈妈”,就会重新陷入虚幻和震惊的无限循环。
这件事确实挺虚幻的,林瑞安本人也没有感同身受的资格。
他的家庭背景乏善可陈,少年时代父母离婚,母亲回了祖国,他跟着没本事的父亲在芝加哥讨生活,混迹街头误入歧途,成年后如愿扫地出门,忌讳一切需要维系和稳固的关系,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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