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转身上楼了,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程涵怔怔地凝望他的背影,右手紧紧按住胸口的信封,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就是这样不经意的温柔,让他泥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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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涵下了公交车,一路恍恍惚惚地走到家门口。
这是一间老旧的木造矮房,为了方便行动不便的父亲,也为了省钱,他只能舍弃有电梯的公寓大楼,而住在能进出方便的违建平房里。
掏出钥匙还没插入,门扉就从里头打开了。
「小涵回来了。」坐在轮椅上的程建东病态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气,「快进来,今天是你生日,爸爸煮了长寿面,你快趁热吃。」
「我不饿。」程涵低着头走进浴室,坐在马桶上。
生日?他宁愿没有被生下来。
他讨厌面对父亲。讨厌面对这如同卑贱的小虫子被蜘蛛网困住的人生。
他不想怨天尤人,但他却无法不怨。
生活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
餐厅厨房繁重的工作让他不见天日。
他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没有其他亲人。母亲娘家的亲戚早就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
他就像是个毫无存在感的隐形人,就算有天消失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人会为他哭泣。
他生命中唯一的喜悦便是想着「那个人」。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声音,他的姿态。
无一不令人着迷。
程涵解开裤裆,开始疯狂地自我抚慰。
请你……请你摸摸我……摸摸我……
啊——
在他濒临高潮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敲响了!
「小涵,你还没好吗?快出来吃面,否则要糊了。」
高潮被突然打断,程涵满腔的怨气终于爆发,一脚踹在门上!「烦死了!你让我安静一会行不行?」
门外一下没了声音。
程涵喘着粗气,颓然地坐回马桶上。
哈哈,程涵,你是个孬种,你对谁都不敢,就只敢对着一个残废发脾气。
孬种!孬种!哈哈,哈哈……
程涵捂住脸,笑着流出了眼泪。
那天晚上,程涵没有吃晚饭就早早上床了。到了半夜,他却被呛醒过来。
一睁开眼,屋内已是浓烟密布。
失火了?!
「失火了!爸爸——爸爸!」程涵扯过衣服捂住口鼻,疯了似地冲出房门——
父亲的房间早已被烈火吞噬!
程涵拿起椅子将房门狠狠砸开,他冲进火海,一眼就看见父亲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
「爸爸!」程涵扑上去抚摸着父亲发黑的脸。
男人早已没了气息。
程涵痛哭失声,不停不停地喊着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爸爸!你醒一醒!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醒一醒啊!你不要丢下我,爸爸——」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人是累赘?
他为什么从不给他好脸色?
明明爸爸是在这世上唯一爱着他的人啊!
再多的追悔也唤不回逝去的至亲,程涵万念俱灰,将父亲紧紧地抱在怀里,任由大火将他们无情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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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煦,浅薄的云彩若即若离。
抵挡不住的热气从窗外灌入,更衬得高三的学生面目可憎,个个如同索命的厉鬼。
程涵坐在教室中看着黑板,思绪却已随着窗外远去的飞鸟渐渐游离。
九月刚刚开学,离大考只剩不到一年,程涵所在的班级是中段班,论成绩比不上升学班,论体育比不上后段班,但班导偏偏争强好胜,采取紧迫钉人之势,早上七点必须到校,晚自习一直延续到晚上九点,搞得学生个个睡眠不足,面如菜色。
程涵倒是喜欢这样。
忙一点累一点,回家倒头就睡,他就不会再做恶梦。
中午午休时,他不小心睡着了。
漫天的大火。
凄厉的哭喊。
明明知道是在梦中,也无法抵挡那让心脏撕裂的绝望哀痛!
爸爸——
扑入火海也救不了他卧病在床的父亲。
最后只能紧拥着他,让火舌将他们父子吞没……
「啊!」
程涵的惊叫让邻座的丁玉川蹦地跳了起来!
「对不起,吵醒你了。」程涵垂下眼,拿出手帕拭去额头的冷汗。
「叫魂啊你?」丁玉川抓抓头发,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因趴睡而在额头留下的红印让他的气势削弱不少。
程涵很高兴自己能注意到这点。要是重生前的他遇上这样美貌逼人的少年绝对自卑地连头都抬不起来,更遑论去注意到对方额头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自己果然没有白死啊。
程涵轻轻一笑。
丁玉川不爽地踹了他的椅子一脚。「还笑?」
「对不起,晚自习完,我请你吃宵夜。」
丁玉川挑了挑一双浓眉,「身上带了多少?」
「麦当劳套餐够了。」
「切!我还以为要请牛排呢。收惊都不止这个钱。」
程涵搓了搓手臂,想搓掉那被烈火纹身的灼热感,漫不经心道,「旁边夜市也有平价牛排。」
「老子才不吃那种破玩意儿。」
明明长得娇嫩得如同一朵花,为什么老是爱自称老子?程涵实在不明白。他耸耸肩,「那也没办法,我很穷。」
丁玉川冷哼一声,又趴下去继续睡。没说到底要不要去吃麦当劳。
但程涵知道他会去的。
对自己在重生后鼓起勇气交上的朋友,程涵很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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