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不爱我的母亲,又失去了爱我的父亲。从现在开始,凌念悠要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一切。究竟我是为了什么才出生的?无爱的婚姻,不被期待的出生,“凌念悠”,连名字都是为了别人而取的。而现在,我唯一的亲人也不再需要我了,我的生存价值到底是什么?
带着对于生命的悲伤,我在哭泣中渐渐沉睡。意外的,噩梦并没有在此侵扰我——或许是因为我不再害怕恶梦——现实中的悲伤以恶梦更令我心碎。我想,我不会在梦到比现在更凄惨的事了。
温柔的手,抚摸着我的头。从小心翼翼的动作中,我可以感觉到满满的关爱。
“爸……?”迷迷糊糊的我,张开双眼,并没有看到父亲湛蓝的眼睛,却望到了一双暗若夜空的眸子。“妈……?”我坐了起来。
“小鬼,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么?”何悠的鼻尖贴上我的鼻尖,闷闷的说。
我腼腆的笑了,现在看到他,无疑令我更加痛苦。
“做恶梦了?”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眼角,满怀着爱怜。
“没有。”我摇摇头。
“那怎么哭得连被子都湿了?”他的手指又点上我的鼻尖,“脸都花了。小孩子不许说谎喔。”
“为什么不是喜极而泣?”
“凭你的脑袋暂时是不会做那么有深度的梦。”轻轻的,他敲了我的头。
“反正不是恶梦。”我撇撇嘴,又躺下了。
“你爸爸说,天气不好时,你总会做恶梦。”他一幅困惑的样子。
“那爸爸为什么不来?”
“我不行吗?都是‘爸爸’。”我抬眼,看见他拙拙的笑脸,很是可爱。
“你不是爸爸,是妈妈。”一字一句,我说得清清楚楚。
“小鬼。”他无奈的笑了,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叹了口气,“寒他这些天连夜赶稿,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他说,你夜里好登被子,又爱做恶梦,总是不放心。”
“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何悠又一次摸了摸我的头,郑重的问:“念悠,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我摇摇头。说实话,何悠对我很好,也很疼我、宠我,比父亲更甚。
“你爸爸和我的关系……你知道吧?”
“是情人,也就是普遍意义上的同性恋。”
“你讨厌是同性恋的你爸爸吗?”
“不讨厌。”我又说:“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时,很幸福。会幸福的感情,不会是错的。还有……”坐起来,靠到何悠身边,“爸爸喜欢的人,我也喜欢。而且,我没有理由讨厌你,更不会讨厌你。因为……我是‘念悠’,虽然爸爸没说过,但我知道,我从出生就是为了想念你。”
何悠紧紧抱住我,可以感觉出,他在颤抖。我依然是乖乖的,享受他的怀抱。
“这些话,应该对寒也说……”
我看看他,没有说话。
他看看我,也没有说话。
慢慢的,我笑了,依然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要求?”他满脸狐疑的看着我,“你和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的,只要有要求就笑得特别灿烂。”
“呐,妈妈爸爸让你代他来照看我?”
“是。”
“我睡不着的时候,爸爸总会陪我睡的。”
“你是说……”
“不行就算了。”
“你还真是缺乏爱。”
撇撇嘴,他一翻身,搂着我躺在笑创伤。我的床太小了,他修长的身体只能蜷着。
“我是缺乏母爱耶。”因为不习惯他的搂法,我不停的动着。真不舒服。
“别动了,再动我把你丢下去。”很有气势的说完,又小声嘀咕,“寒的教育是不是有错?这小子有性格缺陷。”
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姿势——脸颊埋在何悠胸口上。他的锁骨处,有一个如樱花瓣似的红痕。我知道,那叫“吻痕”。
“妈妈,这是爸爸弄的?”我指指那里。
“咿!”他满脸通红,“小孩子就像个小孩子,吃好睡好就行了!”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才明白,任何时候都能笑出来的父亲,是多么的痛苦。
“如果,我不是‘凌寒的儿子’,你可能就会嫌我烦了。换言之,只要是‘凌寒的儿子’,你都会疼爱的吧?”不知为何,认识到这点,让我异常悲伤。
“唉,确实是寒的儿子,也总那么多心。”何悠看着我,那种眼神不是看孩子一般的眼神,而是对待同龄人的,平等的眼神。“但你没想错。”
咬住嘴唇,我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生命的价值又一次被否定,令我悲不自胜。他为什么不安慰我一下呢?让我认识到命运的残酷是如此有趣吗?
“我没有孩子,你知道。”他继续说着,“所以,当我来找你爸爸时,就决定了:好好疼爱他的孩子,视如己出。但是,我眼中的小念悠是个可爱、自尊心比山还高的乖巧孩子,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我,为什么寒的儿子和我有些像呢?是不是因为叫‘念悠’的关系呢?”说到这,他幸福的笑了,用父亲般慈爱的眼神望着我:“我想要好好的爱你。是因为是你才宠你、爱你,并不是宠着、爱着‘凌寒的儿子’。”
当何悠的大手抚上我的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在父亲面前都从来不哭的我,竟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寒一直说,因为他的缘故,让他深爱的儿子的小心兜里装着心事。其实我挺喜欢你这样,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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