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槐树下挖出上次岱书找他时未喝完的酒,并新手下厨做了好几条鱼,两人将桌子搬到院内,头顶明月身醉于清风之中。夜里他又想起岱书曾说过的话:喝酒这种事情,若单单一人喝只越喝越凉,若两人一起,则是越喝越暖。
雪夙似些不快,一整日下来都没见他说几句话,半醉的时候障眼法失效,落满霜雪的面容上挂了几分红晕,他半睁着眼看着炑琰,碧色的眸子里似燃起了熊熊烈火,将原本静如湖面的眼波生生给打破了。
炑琰起身绕至他身后,轻轻将人拥入怀中,贴着他的耳道:“怎的这副表情,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快了?”
雪夙冷哼一声:“可是白天还没抱够?”
炑琰摇了摇头,竟是又吃醋了。
因夜里喝多了些,等两人回屋时雪夙已是醉得糊涂,炑琰问他什么便答什么。他一时兴起就问了许多问题,譬如雪鸢何故非要他斩去兽尾,他何故又要瞒着自己就是左齐的事实,还有就是他是在什么时候将他看入眼里的……
雪夙咕咕哝哝的将人推得离自己有半丈远,直到将人推至床角。到了后半夜也不知是酒醒了还是觉得冷了,窸窸窣窣摸索一阵又倚在那人身侧睡着了。
这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雪鸢带着他在冰天雪地里刨厚厚的冰层,钻入海底后他只是觉得冷,无数的鱼在眼前游来游去可就是抓不到一条。忽见有暗红的余晖通过冰层折射下来,原本幽蓝冰冷的海底竟如着了火一般。海水渐渐变得了暖了,天际都是如火如荼的火烧云,他能想像四处一朵朵盛开着的冰凌花正沿着冰柳往下渗着水,一滴滴晶莹剔透,原本由一根根细小冰柱聚集而成静止住的冷冽瀑布,竟在阳光下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美。
无功而返的上了岸,雪鸢带他回了雪洞,雪洞火盆里的一堆干柴正‘噼里啪啦’燃得正响,一身是水的雪夙这才渐渐觉得有了些暖意。
雪鸢问他是不是觉得累了冷子,雪夙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湿嗒嗒的绒毛,又听见肚子正‘咕噜’作响,许多都未进食的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足下是被融化的积雪,稍一抬脚就能听见水声。
雪鸢绕至他的声旁对他说:“雪夙,你既觉得累了那哥哥就让你解脱。”一阵剧痛后只见血淋淋的兽尾被雪鸢握在手中,他震惊的回头看去,鲜血将一片雪地都染红了。
不知怎的他又回到了麻罗山,瀑布湖下的鱼迟钝而肥美,随意一扑便能逮住一条。他将鱼统统扔在了岸上,等逮得差不多了才上岸来享受美味,湿滑鲜嫩的银鲤,撕咬入口中竟是无比的可口,并带着丝丝的甜味。
许是吃得急了些,一根鱼刺扎破了嘴唇,雪夙这才从梦里醒来。
脸颊尽是那人鼻息由温热的气息,此刻炑琰正紧闭着双眼吻他,唇舌纠缠间只觉得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
见他醒来,炑琰的眼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底似乎镶嵌着两颗似太阳般耀眼炽热的琉璃,竟将他从梦中带来的寒意尽数驱逐掉,雪夙不由的又将他抱紧了几分,而梦中的鱼早已被忘在了脑后。
汹涌的情潮席天卷地而来,两人虽已经历过无数次,可每次肢体交缠时所迸发出激情都会与以往不同,就像小时候雪鸢总爱捏出一个个形状各异的雪球让他吃,让他闭眼将之想像成最想吃的那些鱼,果然各个口味都不一样,虽然最后吃入肚中的只是一颗颗终将融化的雪球,可他却觉得弥足珍贵并再不会觉得饿。
肌肤上落下点点红痕,温热的唇齿咬下时带着些许痛意,之后席卷而来的又是足以令人迷失心智的阵阵酥麻,体内像是有千万只蚂蚁随着血液流淌,从脖颈游走至胸前,又从胸前一路滑落至脚底,情动时就只能任由喉间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靡靡之音下炑琰将他越抱越紧,似要将身下的人攫进自己的骨髓之中。
混和着无名香气的汗液将两人的鬓角都打湿了,一缕缕泛着潮气的发丝如一绢金色丝帕,涤荡在深不见底的yù_wàng之中,闭眼时是幽暗喧嚣的洞底,睁眼时又是足以令人心安的明亮洞口,任凭四肢百骸正波涛汹涌的叫嚣着,任凭耳旁是紊乱急促的气息,两人只像是被隔绝在幽密洞穴之中的两只小兽,相互撕咬着彼此纠缠着……
月亮渐渐高升,落在杂乱伸展着的枝梢上,秋意正浓树叶落了满地,一片片枯黄的叶子还眷恋着枝桠的最后一线挽留,风过时便是他们分离之际,轻盈的旋转而下,或飞去别处或仍旧落在了树底,春回时又融为一体,岁月流转生生不息。
月渐渐落下,夜空中唯独剩下一颗启明的星子,天际渐渐泛出些许白光,再是鲜活而温煦的朝阳落在大地之上。丛林深处传来鸟儿的辗转啼鸣,村户内的鸡鸣之声已响过数遍,狗吠声此起彼伏,皆在催促着人们早些出屋打点晨食。
炑琰从袖中抽出两根系着彩色凤羽的发带,将两只宽大的袖袍绑定在手肘关节处,往灶台里加了些草屑与干柴,张口吐出一串火焰,灶内的东西立时就‘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
他一早醒来就去了村中渔户家,也许是雪夙太有口福,难得这一日渔伯捕了几条平素不常见的鲟鱼。炑琰一口气将它们全部买下,拿回家中仔细剔除了鱼骨,将鱼肉切碎后与小米一道下了锅。锅下大火熬着,不出个把时辰灶房内便满是食物的香气。
炑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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