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见锋说:“我知道。”
“那杜师长知道我哥哥叫胡安伟吗?”
杜见锋对于胡安伟还真有点印象,油滑的军需官,后来还被小孩儿打过。
“我哥阵亡了。”胡安强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看着青色的烟雾在面前渐渐散去:“前一阵的事情,杜师长是不是也觉得有点惊讶?我也以为像我哥那样的军人是不会死在战场上的,我从小就比我哥强,后来当了兵,我也是那个优秀的前途无量的,我哥是不成器的混日子的,可是没想到,他死得……这么像个军人。”
杜见锋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胡安强继续说:“我哥在北平有个情儿,是个唱小生的戏子,养了几年了,这不大像他的性子,我替他给那个人送过钱,没觉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倒觉得我哥对他不错,比其他人强。后来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去年年初开会的时候遇见了方副局长,那个戏子跟方副局长有五分相像,我问了我哥,他承认得挺痛快,还说了你和方副局长的事情。杜师长倒是不必动怒,我想家兄并不是对方副局长用情至深,而是得不到的,他就总要在心里惦记着,这毛病从小就有。”
杜见锋微微皱了眉,说:“我没动怒,就是不知道胡营长到这儿来**什么?”
胡安强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两口:“好不容易得了空,把我哥的事情跟他那小情儿说了,倒是流了几滴眼泪,算是有情义的了,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你,就想和你说几句话,如果赶得上,替我哥再看一眼方副局长。”
“那你可以走了,你已经跟我说完话了,方副局长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也不知道。”杜见锋放下烟斗。
胡安强问:“杜师长不是在等方副局长?”
杜见锋没说话。
“杜师长怎么不进去找他?”胡安强抱着手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杜师长也有一位兄弟,若遇不测,他也能替你去看一眼心上人。”
杜见锋知道他刻意讽刺,却也不想同他逞言语之能:“你走吧,胡营长,节哀。”
胡安强愣了一下,真的摔上车门开走了。
杜见锋想了想,终于还是下了车,要到门房去叫门,却正好看见大门开了,方步亭的轿车开了出来,车里的人显然看到了杜见锋,却没什么反应,车子径直开走了。
方孟韦在院子里把父亲送上车,车子刚出去,门房的吴叔就过来说外面有人找他。他快步走到门口,看见杜见锋就站在那里,高大挺拔,像一棵高耸云间的松柏。
他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走吧,我们到家了。”
他们手拉着手走进了方宅,方孟韦煞有介事地给他介绍这介绍那,杜见锋跟着看了一会儿才说:“小孩儿,我又要走了。”
方孟韦摸着镜框的手顿了一下:“我知道,去石家庄。”
他转过身,拉着杜见锋上楼:“我也要走了,。”
杜见锋问:“咱爹送你去的?”
“是,爹说了,如果打完仗你再来找我或者我再来找你,他就眼不见为净了。”方孟韦笑了笑:“杜见锋,你有完整的家了,我厉害吧。”
杜见锋紧紧的抱住了他。
方孟韦的房间布置得十分简单,书桌椅子,书架,床铺。
杜见锋躺在方孟韦的床上,头枕着方孟韦的大腿,半眯着眼睛,方孟韦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
“你还记得胡安伟吗?”杜见锋突然说。
方孟韦想了一下,摇摇头。
“那年在重庆,有个醉鬼在招待所的走廊里拦着你,他就是胡安伟。”
“哦,他怎么了?”
“他是第四兵团胡安强的哥哥,刚才遇到胡安强,他说胡安伟阵亡了,他们兄弟感情不错。”
方孟韦声音里带了一丝肃然:“抛开品行,他当了这么久的军人,骨子里自然有血性,战死沙场何尝不是一种归宿。”
杜见锋不说话。
方孟韦弯身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杜见锋,你只要记得一件事,我是你的家,方孟韦是你的家。”
杜见锋反抱住他,抱得死紧,头埋在他的胸膛上,织物遮住了他的表情,方孟韦看着他耳后的白发,眼里的两包泪转了又转,咬着牙忍住了。
等到两个人的情绪都平复了,方孟韦找了睡衣给杜见锋换上,像模像样地安排他洗漱,然后铺好床跟他招手。
杜见锋是心虚的,方步亭早晚会回来,他一想到这个,心理压力就很大。
方孟韦早早就拉了他躺下,像过家家似的,没多长时间,两个人居然搂抱着睡着了。
一夜两个人都做了乱糟糟的梦,天边刚刚有点亮光,杜见锋就起身准备换衣服,方孟韦翻身摸到了他的衣角,揪住不放。
杜见锋凑过去亲了亲他。
方孟韦就势搂住他的脖子,喃喃着:“杜叔叔,杜叔叔不要走……”
杜见锋平日里听着都是诱惑,今早却是心酸,狠狠心要挣他的手,没想到方孟韦下了死力,反而将他扭到床上,骑上了他的腰。
小孩儿蓬乱着头发,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人前那些疏离冷淡全不见了,专心致志地解睡衣扣子,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俯下身子去亲杜见锋的下巴,臀部就会挤压到男人发硬的胯部。
杜见锋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叼上方孟韦的嘴唇,翻身压住了他。
等他再次穿好衣服,方孟韦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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