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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归云的这点心思,江畔是好笑。
入夜后,江畔看那女人是要席地睡在院子里的树下了,这才走出去,与那女人一顿说。
女子依旧是态度恶劣,甚至与江畔推搡,要扑到江畔怀里,被江畔狠狠推开,跌落在地。但那女孩的眼里,却是狼一样的眼光。
不是对江畔志在必得的眼光,而是恨不得撕碎了江畔的神情。
归云站在窗口看得揪心,毕竟这个女人动手的对象是他最在乎的人。而要不是江畔不让他介入他们之间的事,归云此时就出去挡在江畔面前了。
归云着实是不懂:江畔分明是救下她了,可又为什么她会如此恨江畔呢?
但这世上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是外人懂不了的。
江畔说了一通不知道什么话,那女人扇了他一巴掌——没打到——就愤愤走了。
归云见江畔进来,低垂着头,不敢看江畔。
“人走了,别管这事。”江畔轻松依旧。
归云没抬头,问道:“所为到底何事?”
“为的是她的梦而已。我救了她,让她的梦碎了。今天她跟着我,无非是要我动手杀她,偏我为何要动手杀她?她这一心求死的,帮了她只不过是惹祸上身。她的事,不管是我还是你都管不了。”江畔如此说道。
他的话依旧是语焉不详,但归云已经是安心了。
“她不会再来了?”
“当然。”江畔理所当然的回答。
归云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了。
这家里果然只有他与江畔就够了,再多……就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坦明心迹彻底完结了
第13章 第013章冰雪般温暖
那女子离开后果然是没来过了。
只是这日下大雪的时候,归云在洒扫时听见了几个过路的嫂子说有个女孩为了反抗父母订的婚自缢了。
江畔正在院子里下棋,一边下,一边还不时地喝一两口小火炉上煨着的小酒。
归云不知道江畔听见没有,他只是觉得嫂子们说起的这么个烈性的女子就是那日泼辣的女孩。那一日他看得分明,在那女孩的脖子上可怖的红印就是上吊过的勒痕。
江畔见归云这时不时地看自己,知道他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垂眸,笑。
“当是她没错。”
江畔就这样轻易的说出了答案,倒让归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以为如何?”
“只觉得她……太不珍惜自己了些。”归云想,自己从前遭遇那些,就是要活下去;明承晟争夺那么多,就是为了活下去;可为什么这个女孩还要寻死呢?死过一次之后,还能再寻死一次,这是怎么样的心气儿?
江畔摇头,将手放在小火炉边上烤了烤:“她一个娇小姐,什么都好,什么都顺心,偏婚姻不顺心。旁的事她的爹娘也都应了她,却在这事儿上半点不依她。她逃过,却总是被抓回去。她试过去接受父母为她选的郎君,却无法做到。既然强加她不喜欢的事,身陷囹圄脱身不得,那不如就一了百了,落个轻松自在的好。我救的她一次,救不得第二次,只要她有求死之心,防得住一次两次,防不住第一百次一千次。终有一次,她能得偿所愿。这不是挺好?”
“为什么……那家长辈不是那么疼爱她……”归云吃惊地看着江畔,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这事了。
江畔评论这件事的时候,言语间显得很是凉薄。甚至轻贱人命。可归云却觉得江畔并不是真的不拿人命当一回事,只是江畔把太多的事都看得太开了。
他看得太清楚,所以就难以有什么情感上的波动。这样的生死攸关之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稀松平常。
也对,江畔曾经手握重权,甚至帝王在他的面前都不得不低头叫老师。他享受过至高的权利,也过过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子。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
江畔短促的笑了一声,有点嘲讽的味道:“哪里的疼爱呢?事事顺着她心走,为人处世半分不教,这人都养废了,如何的疼爱呢?正是这份掌控一切的爱,才是害了她的罪魁祸首。
“这是爱?将她宠溺太过,最后又不任由她心走,一点挫折都过不得,这份爱不过如此。
“要么就要做到一辈子的宠溺她,让她什么挫折都不经受;要么就有节制的爱她,教导她为人处世的道,别让她脆弱得比桃花易落。
“可惜,他们永远不懂什么叫把握分寸。”
江畔看了一眼自己的乱棋,慢慢地收拾棋子,不准备再继续下了。
“……”归云拿着扫帚,有些忘记了扫雪。
江畔见状,笑道:“扫累了?进屋歇息吧。这天儿太冷,别冻坏了。”
说罢,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棋具,就这样棋盒与小火炉连带着小火炉上的酒都放在棋盘上,而江畔自己端着棋盘就走进了屋子。
不过是一句关心的话,却又让归云觉得温暖了起来。
——有节制的爱是江畔对明承晟那样的吧。
可归云想到现在明承晟的模样,又觉得不该如此的。江畔对明承晟的爱与教育都是逼他逼他再逼他,逼到明承晟退无可退,只能拿剑反攻,再反攻。
到如今,明承晟是真正的帝王了,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这样的爱……太可怕。
归云想起江畔对自己的教导,江畔抚养他,教育他,给了他最好的,让他自由。所以江畔对他可算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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