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讨厌?即便是对他魂牵梦萦辗转反侧痛彻心扉之际,他厌弃的,也只有自己。
彼时他却狠下心肠,用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说:“陆兄,方才的事,我便当你是在胡闹,日后你若还想来我楼中,与我听琴赏花,就别再做那般没规矩的事了。”他的话犹如世间最锋利的寒刃,毫无防备,字字诛心,陆小凤一向清澈神采飞扬地眸子黯淡了下来,眼里的死灰如同熄灭了的烛盏,又如望不到边际的冰原。
是啊,他是最温文儒雅,洁身自好的花满楼,怎会与那玩世不恭的陆小凤同流合污?他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的一片真心,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不守规矩的胡闹。
陆小凤扯着嘴角苦笑,仿佛长久以来的期望终于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摇晃着后退几步,发出了他特有的狂放笑声:“哈哈哈,好,花兄,这次我要做的事情,怕是天下最危险的事情,想着如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怎么着也要来再见你一面,我若还有日后,便天天来这里陪花兄听琴赏花,若有一点不规矩,花兄废了我便是。”说完,他脚尖轻点,驭风凌空,使着凤舞九天离开了这小楼。
他蓝色衣襟上的缎带与风摩擦着,花满楼用心跳数着,最终远了,连风声也听不见了。
如同脱力般,花满楼跌坐在地上,黑暗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令他第一次有了窒息般的疼痛感。
☆、立夏,万物生长
“哈哈哈,好,花兄,这次我要做的事情,怕是天下最危险的事情,想着如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怎么着也要来再见你一面。”
不要……
“我若还有日后,便天天来这里陪花兄听琴赏花,若有一点不规矩,花兄废了我便是。”
不要走……
抓不住的手,梦里最后只剩下回荡的风声。
花满楼深吸了一口气,从梦中醒了过来,他直起身,捂住生疼的额角,房门被推开了,一袭青翠裙衫的桑芽端着茶走了进来,见花满楼醒了,她将茶盏放在床边,欣喜地说:“先生,卯时刚过,你今日怎么醒得这般早,桑芽得赶紧把早饭做好了。”花满楼虚弱一笑,说:“辛苦你了桑芽,不算早了,你不在时,我醒得更早,有你做早膳,我似乎变得懒倦了呢。”桑芽甜甜一笑,乖巧地说:“能伺候先生,是桑芽的福分,而且先生武功盖世,即便是懒倦,也比寻常人勤俭些。”
花满楼笑了笑,没有说话,桑芽急着做早饭,关上房门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花满楼一人,他靠在床榻上,长舒了一口气,自那次一别,与那人已经一个月未见了,这一个月里,自己反反复复地梦到他,花满楼是瞎子,白天与黑夜没有差别,唯一的不同是梦境里他可以看到那人的轮廓,没有十分英俊却令人极其舒服的眉目,眼里总是闪烁着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微勾的唇角,fēng_liú无双的模样,与自己想象的模样一般无二。
他说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他说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无论如何要再见自己一面。
究竟是什么事呢?连以灵犀一指独霸天下,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也觉得棘手的事情……一个月没有来自己的小楼,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件事情……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走,即便是被他戏弄,也比牵肠挂肚的滋味好受,可谁知那句话,不是他的又一次戏弄呢?
真是魔障了……花满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发现自己对好友有异样的情愫的时候,他便知道,这情路,海阔天空,穷途末路,成魔成佛,便在他一念之间。
收拾好自己,用过桑芽做的早膳,花满楼在二楼抚琴,立夏时天空格外湛蓝,要是寻常时候,那个四条眉毛的家伙会躺在自己的屋檐上,带着微醺的醉意说:“花满楼啊花满楼,你这地方可真是块宝地,躺在你的屋檐上,望见的天空,总是比别处的晴朗。”自己看不见,听他说着,就想自己的小楼顶上,定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快要到夏天,阳光要炙热些,烤得花满楼的琴弦有些暖意,琴音也不那么**脆利落了,脑海里那人的影像挥之不去,“连麻雀都不忍心打搅,果然是花满楼啊。”
是自己的心乱了吧?还怪起这阳光来了。
花满楼无奈一笑,正准备收琴,空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异样,他神色一凛,沉静地说:“窗外的朋友,琴音要光明正大地听才好听。”窗户被打开了,一个身形纤瘦,身姿矫健的黄衣男子翻了进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直转,神色比陆小凤还多几分顽皮狡黠,犹如一个猴精。
他走到花满楼身边,叉着腰说:“我哪懂什么琴瑟音律,只是今天阳光好,我趴在外面晒太阳罢了。”花满楼温和一笑,说:“你和陆小凤还真像,一个爱趴窗子,一个爱躺屋顶。”司空摘星甩了甩头发,一脸不屑地说:“嘁,别把我和那陆小鸡比,我趴窗子是为了晒太阳,他躺房顶是为了偷看花公子你吧?”花满楼脸上一热,急忙低下头,说:“胡说……不知我这小楼有何珍奇玩意,竟引得偷王大驾光临。”司空摘星一拍脑袋,如梦初醒地说:“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是来替陆小鸡,要一个女人的。”花满楼如同被人当心一剑,喉咙里满是苦涩的血味,他握住微颤的指尖,低声说:“那个女人,可是桑芽?”司空摘星点了点头,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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