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之后,便是蓦然升起的恐怖感。
连他自己也读不懂的恐惧。
那是跳出了井底的青蛙,是只懂得前后爬行的蚂蚁突然抬头仰望天空,是接受不了的未知,是不可名状的境界。
而对于苏玄来说,唯有这第一个武侠的世界,是他曾经亲自、一步一步踏遍了山川、涉遍了万水,用那趟孤独之旅来为他自己洗涤心灵的世界。而既然有了第二次因缘际会的回归,那在那面目全非的景色和始终如一的自然中,若是能够从中得到一丁点的新的感悟,那也算是有了些意义。
而在那一开始的惊吓之后,金九龄也终于是重新拾起了名捕的思维。就算是白玉京的剑出现在了平南王府的宝库之中,那也只能说明,在二者之间,有某种他不曾了解的联系。这联系,也许很紧密,但也许很宽松,赠送、遗失、售卖,种种因由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又想起了前不久曾听到的一个消息,南王世子拜师叶孤城。
金九龄的脑洞还大不到造反上去,他只是暗暗揣测,白玉京是六年前,一出江湖,便直接站到了巅峰的剑客,这和当初、一出南海,便接连剑败三十六位成名剑客,一举成为南海群剑之首的叶孤城何其相似?
既然南王世子一时兴起了拜师的念头,那么作为一位世子,想要的,则必然是最顶尖的老师。有了这样一层的铺垫,白玉京和平南王府之间便有了扯上联系的可能。反倒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够将一位绝顶的剑客和一座王府牵扯到一起……在现在叶孤城谋反的阴谋还未揭露的时候,金九龄还不能想象,会有人,纯粹只是因为登高望寡的寂寞,便可以卷入那难以想象的风波。
正如叶孤城所说,他们都不懂。
更何况,在这一次行动的最开始,金九龄不仅已经想好了“绣花大盗”的黑锅应当由谁来背,还想好了这黑锅又该由谁来甩。红鞋子和陆小凤,一群女人既然不肯安分,那就让她们永远安分不了,而至于陆小凤,他不是喜欢麻烦么,那想必他也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而只要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被透露,就算白玉京和南王府真的有什么难解的恩仇,那也怎么都牵扯不到他金九龄的身上,这才是他重新回归了平静的最根本的原因。
而至于那多拿的几份书画和玉器,就当是给他压压惊的小礼物好了。金九龄再一次深深地看了眼那柄被他送出去的珍贵宝剑,没有动它,而是自顾自地摆好了姿态,在来人踏入宝库的第一步时,“绣”起了花来。
他不会去动它,以免画蛇添足,真得引来了与之不相关的白玉京。
而至于还有最后的几种可能,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比如说,这所宝库从始至终都是属于白玉京,又比如说,这柄宝剑出现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又何尝不是未卜先知一般在给予他一种警告?
第一种是他眼界不够,看不穿,而第二种,这种毫无理由的臆想,说出来徒惹人发笑。
而在他又一次做下了大案后,看守王府宝库大门的队长,才急急匆匆地在喧哗成一团的混乱之中悄悄地隐去了身形,他挑着少有人迹的小路,去给苏玄报信。
在平南王还没能得到消息的情况下,去给世子报信。
“是么?”苏玄收起了手中的笔锋,微微叹息道:“他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还得寸进尺?”
跪在一旁的手下人闭口不语,只是再一次深深地低下头去。
苏玄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只是专注于手中的笔墨,寥寥几笔,在纷飞的花林之中,添上了一抹极简的舞剑之影,而在那一刹那间,原本飘然的景色便染上了锋锐逼人的纵横剑气,一眼望去,竟有跃卷而出的凌厉感……
而在另一边,陆小凤正在和司空摘星打闹,那盗王正试图打动陆小凤,让他同意和他去打赌翻跟头,并且定下了挖蚯蚓这样奇葩的赌注,但陆小凤并不上当,发挥出好比泥鳅的滑溜本事,顾左右而言他,不管司空摘星如何刺激,就是不肯接招。
直到他接到了苦瓜大师素斋的邀请。
陆小凤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怅然和心灰。
“有些时候,我总是会奢望一切终将会好转。”他喃喃自语道:“可是我收获得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哟”司空摘星一脸嫌弃道:“陆小鸡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还装深沉,还想飞?一只鸡就不要想要有凤凰的逼格了,会摔鸡的!”
“逼格”这一次,还是他学自的陆小凤。
“啊啊啊!”一瞬间,什么感叹什么风度都被丢到了爪哇国去了,陆小凤将那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请柬随手丢远,龇牙咧嘴道:“你这披了人皮的猴精,就不要炫耀你红红的大屁股了,记得要穿好你的衣服,免得——”
他拉长了音调,目有所指:“风吹叽叽凉!”
“你等着陆小凤!”司空摘星一个跟头翻远,他手中拿着的岂不正是方才被扔远的纸笺:“你不想去赴约,我可是对苦瓜大师的素斋闻名已久,我不仅要去,我还要用你陆小凤的形象去,我……我先滚了一身的泥泞,再在所有人面前痛哭流涕地承认自己的失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陆小鸡在翻跟头的比赛中输给了我司空摘星,还撅起了屁股,挖了整整十天的蚯蚓!”
陆小凤目瞪口呆。
他看着司空摘星得意的脸,许久,蓦然拍手大叫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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