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的要求,他把公司室内休闲设施都搞在自己这层楼,大家休息时间要玩要闹,都得跑上来,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变态心理的考虑。
眼下,一整层楼都静悄悄的,和春敲响了去剑锋的办公室门,里面传来一句“请进”,他就推门进去了。顾剑锋正打着电话,看到是他来了,表情露出点吃惊,随即微笑,指指待客的茶几边,示意他先坐。
和春坐下去,自行泡了两杯绿茶,过了五分钟,顾剑锋终于打完了电话,从办公桌后出来:“怎么来找我了,我的小舅子?什么项目想走后门求批啊?”
和春难得没有跟他你一来我一往地嘻嘻哈哈扯皮,表情有点沉重,眼睛盯着他:“姐夫,我想问你点事情。”
顾剑锋也感觉到他此来目的不同,走过来坐下:“怎么了?”
和春:“你当年是不是怀疑我爸是被人谋杀的?”
闻言,顾剑锋一愣。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他当初的耿直早已经不再时常冒头,和永联的案子也跟他的耿直一起被深埋了,此刻猝不及防乍一下被和春问到,就像有一个铲子,不打招呼就给他铲掉一层土,他有点懵,想了一会儿,才把这件事从人生诸多经历中捏成一个形,拎出来。
他点点头:“是。准确地说,我没有判断为谋杀,只是我一直认为当时车里还有第三个人。无论车祸的发生跟这个人有没有关系,他这样事后蒸发,都让我觉得不正常。”
和春眉头紧皱:“你为什么这样判断?”
顾剑锋不当警察很多年了,专业丢了个七七八八,手边又没有当初的现场文件,只能说个大概:“车里有一箱新开封的矿泉水,里面少了三瓶,车里只有两个瓶子,上面有且只有你爸你妈的指纹,可以判断那是你爸妈喝的,第三个瓶子不在…..当然那一瓶不在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我的同事就认为是早就不在了的,当时除了我,没有人把这个当做是车里有第三人的证据。”
“我们也无法在车里找到更多有第三人的证据,因为车从马路翻到山沟里,撞得稀巴烂,里面很多东西都无法拖出来取证了。但我还有一个怀疑有第三人的线索。当时我检查了当时附近的环境,因为晚上下过一点雨,人跑过的话会留下比较明显的痕迹,我找到了这样的痕迹。”
他叹了口气,习惯性敲了敲膝盖:“但这都是我认定的,当时局里没让我查下去,把我调走了,我也就没有条件继续查下去了。那年头……不说那年头,就是现在,这样的糊涂案子也是很多的。”说着,他侧头看着和春,见他听得一副神思凝重的模样,敲了敲桌面,“怎么问起这个,你发现什么了?”
和春也说不上自己有什么发现的,齐主任可能给他一个完整答案,但他等不到那个时候,急着来找别的突破口追究。他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非得来追究这个,他扪心自问,其实如果真的有人谋害了他老爹,他也不知道拿人家怎么办。时间过去那么久,都没有法律意义了,他也不可能让人偿命。
他摇了摇头,又问:“那你不能查了,我姐姐和我大妈是什么态度?”
顾剑锋:“她们的态度倒是蛮一致的,我说我查不了了,谁也没有怪我。老太太还说,不能查更好,查了惹麻烦。她可能是认为,你爸做了这么多年违法生意,结仇不少,查下去指不定就得查到那些对手仇家头上,对你们当时孤儿寡母的情况来说,只会让日子更难过。”
“我大妈……”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后半句终究被憋在了肚子里。他们这一代,小时候看电视放破案电视剧,还有侦探动漫,搞得满脑子都是要追求真相,但世界上并非人人如此在意真相。他长到这么大,遇到的人、接触的事情多了去了,深知,有的人在乎平安,甚于在乎真相。
那时候是什么光景?他八岁,曲景明六岁,和容二十八岁,独力支撑一个家;老太太虽然不算老,但也没什么能产生价值的事情可做。跟和永联做夫妻的时候还好,也掺和到生意里叱诧过彷城风云,可离婚以后也就全面退出,彷城的走私圈早没她什么事了,她能怎么着?
此时此刻,他实在无法苛责他的大妈和姐姐。
顾剑锋明白,和春突然问起这件事,一定是有所发现了。但这小子一陷入什么思考的困局,就会有几分无法与外界正常沟通的劲儿,这时候非要跟他沟通的话,能得到的反馈只会来自于他长久在人际与社会中混出来的行为模式,探不到他心里去。
顾剑锋这个当姐姐的,真愁。想了想,只好劝他:“你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如跟你姐姐说一下,你姐姐……她也不是不想知道的,你不要把她排除在外了。”
和春回过神来,脸上深思发愣的表情收了,转而像平时那样笑嘻嘻起来:“姐夫,你可真是打心里疼我姐,你放心吧,凭我跟你的义气,我还能伤你媳妇儿的心吗?”
顾剑锋:“……臭小子。”
话是这么说,和春还是没有跟顾剑锋吐露齐主任跟她那诡异儿子的事情,又问了些当初办案的过程,这回听得兴致勃勃的,不像是来追查一个苦大仇深的旧案,倒像来听刑侦趣闻的,好像这个事情跟没关系似的。
顾剑锋陪着他讲了半个午休,才送走他。
莫新群从他妈那里回来以后,听话得要命,别说想什么幺蛾子了,他连门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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