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饮了一口,他大概有千年未曾饮酒了吧?
“千刀万剐的苦我都受得,却要不了你的命。”无华放下酒坛,伸手指着彼岸花深处,“那里。”
“什么?”沈纵闻言顺着无华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无华收回手,站在沈纵身后,变出一幅画卷,给了沈纵。
沈纵异然,打开一看,上面画的是彼岸花,如同眼前一样,只是画的中央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那些花遮挡着。
“那里,有什么?”沈纵问无华。
“记忆。”
是沈纵过往的记忆,那些被他遗忘了的,不想回忆起的记忆。
“你为何日日来此?”无华问道。
五年前从这个人出现,直到今天,他总是在彼岸花的边缘徘徊,却从未进入过花海中。
“因为往事。”沈纵又喝了一口酒,他的眼神开始迷离。
“那为何不进去?”
“怕弄脏了它们。”那是那座城里开的花,他不配,更因悔恨与惭愧。
无华哑然,没了声音,他说怕弄脏了它们,这个人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才会让他说出这样一句话?
沈纵醒来已是第二天晌午,他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头,想起昨晚去找了无华,喝了酒,之后的事他便没了记忆,重要的是,他没有做梦,没有梦到那些闭眼就可以看到的鲜血和尸体,他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香气,想来定是无华吧。
“外面的人,似乎不想有人进来打扰你。”沈纵思索之际,便听到了无华的声音。
他苦笑一声:“与其说是卸甲归田,不如说是囚禁。”
“为何?”
“我也不知。”沈纵笑着起身,开了门,便有下人进来侍候他穿洗,无华便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心里却想着,如果当初不曾放他离开,或许这世间就没了沈纵这个人。
【肆】
五年前,异族大举进犯□□,两军在南疆开战,南疆地处偏远,却是力保□□无恙的最后一座城池,沈纵便是那场战役的主将,沈纵用兵如神,兵书阵法无一不精,即便如此他还是落在了异族手里,因手下的背叛。
异族想用沈纵的性命换南疆的使用权,可南疆的百姓和将士,用了最极端的方式要求异族大军放了沈纵,沈纵自知自古男儿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乃是常态,况且他被俘虏,本应死在敌军大营,如今却被用来要挟他的将士和他的百姓,于国他不忠,于民他不义,这不忠不义足以让他自愧,他不怕死,只是怕他的将士和城中的百姓们受异族大军的屠杀。
因为异族统领的一句话,整个南疆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千里长河。
异族统领说:“若你们用全城人的命换他一命,我便放了他。”
于是,城中将士和百姓人人手持一把利刀,打开城门,在异族大军和沈纵的注视下,从城墙到城门,鲜血红了百里,他们皆因那句话抹脖而死。
不就是命吗?给你就是!
沈纵看着那些倒在他面前的将士和百姓,堂堂七尺男儿第一次当着百万大军哭了起来,脚下的尸体是他曾经的将士和战友,还有城中善良的百姓,皆因他一人几乎全部自杀,只因那异族统领的一句话,他们便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命给了他,只是为了换取他一人的存活。
如此极端的方式,令沈纵悔恨终身,那异族大军和统领见此,也被南疆百姓的行为所震慑,随后异族便放了沈纵,写下了一封请和书,发誓永不再犯□□,他们深知没有人的城连一块儿焦土都不如,他们更没想到南疆人的性子如此刚烈。
沈纵不知他是如何回的帝都,只知在他昏迷的那几天里,他的眼前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他的梦境甚至都是红色的,他一人,亡了一座城,一军将士,而他却苟活于世,他甚至想过死,可他若死了,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沈纵便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捏了捏眉心,面前的书案上是一幅彼岸花,鲜红的朱砂就像血液,贯穿在宣纸的纹路里,他的身侧就是无华。
【伍】
“那日,黄沙漫天,那些人以为他们死得其所,我活的理所当然,可为何最后连句话都不留与我?我踩着鲜血聚成的河流,站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叫他们的名字,没有人回答我。”沈纵的手开始颤抖,整个人都开始战栗。
无华自知他若说出来,这五年来的悔恨与自责便可让他好受一些,他伸手将沈纵抱在怀里,此时的沈纵哭的像个孩子,无助,绝望。
“我沈纵何德何能让他们如此待我?我的命不值钱,他们若想要拿去便是,我不怕死,为何他们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救我?我恨异族统领,可我更恨自己无力阻止。”
“他们死了,独留我一人作甚?城空了,人亡了,我带着一纸请和书走在南疆城中,昔日的过往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手上没有沾他们的一滴血,可我的灵魂却被他们的血浸泡过,那是一辈子也洗不掉的颜色,折磨着我,比千刀万剐更让我难受。”
无华听着沈纵的话,除了揪心的痛还有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慌乱,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你当真觉得那些人是心甘情愿为你死的?”无华问他,脸上是沈纵从未见过的痛苦之色。
“一百多万人,那些随我征战沙场的将士,待人亲和良善的百姓,我如何对得起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华,你是谁?”沈纵问他,有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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