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这位固执的顾先生,却也赞赏他的做法。着实,酒街确实已经搬离了不少人家,可仍有些不愿背井离乡的人,他们的孩子还是愿来找心心念念的顾先生。孩子们天真懵懂的笑脸,令顾衍之更加不悔自己的决定。
好在锦国只是把持了权政,并未对老百姓如何。虽然,很有可能随时发动侵略。
锦国的搜人行动,也愈发频繁了,这让暮沉开始焦躁不安。尽管如此,由于担心顾衍之的安危,每日暮沉还是会送顾衍之到私塾,为他清扫得窗明几净,再守在梅花林边等着下学。若有锦国军队从门前经过,他便如狡兔一般溜到屋后藏起来。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酒街临镇的郊外军队营地里,用隶书浓墨重彩地印着“锦”字的明黄军旗迎风招展,任阴风怒号,却挺立不倒。
中央最大的营帐中,一袭月白长衫的男子半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羊皮地图。一头乌发轻拢耳后,披散下来。头低垂着,却掩不住一双好看的眉眼。肤如凝脂,毫不逊色于女子。妖而不媚,有如画卷中的美男子。
不知是榻前的瓜果飘香,还是男子身上淡淡的体香。
突然,门外走进一身披胄甲的士兵,恭敬地向着榻上的男子跪下请安。男子抬眸瞥了一眼,微微起身一挥手,示意免礼。
“报告萧大人,有消息了。”
士兵手上依旧行着抱拳礼,用低沉的嗓音小声说道。
“在哪?”
听到士兵的话,萧逸像是被爆仗炸到般惊起,瞪大了眼睛盯着士兵。
“据手下几个小兄弟说,在往西约十里的酒街,见到过与烨皇子相似的男子。”
“可看清楚了?”
“没凑近了看,那人便走远了,所以不敢肯定就是烨皇子。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李将军手下的副官前几日去酒街巡视时,也说是在酒街的私塾附近,总能见到那位与烨皇子相似的男子。只不过那人不知是有意防范躲避着我们的搜查,还是本就惧怕我军的普通农户……”
后面的话,萧逸已经听不见了。他攥紧了软榻上的攒金绒席,满心满眼皆是故人身影。
“烨君,我来接你了。”
萧逸以细碎的声音轻声呢喃着,不断重复着所爱之人的名字。本就好看的眉眼,笑起来仿佛都要开出了春花。
“萧大人?您说,我们现下是由李将军将此人带回,还是……”
“不必,我要亲自去接。若当真是烨君,我想让他亲眼看看,我为他夺来的,这城池河山。”
萧逸笑着,将手中的羊皮地图攥得更紧了。
几日的阴云密布,寒气也愈发刺骨。终于,酒街又迎来了一场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从天而落,千树万树梨花开。
前几日,转来了临镇已被锦国和平攻占的消息,使得本就动荡不安的酒街更加人心惶惶。
池荷这几日心情糟糕透了,因为她最好的伙伴,邻家的二丫,和爹娘一起搬走了。
宿雪尚未消融,月光轻柔洒下,小小的庭院映照得微亮。零落在天边的几颗星,悄悄地眨着眼。凛凛朔风,将满地落雪吹冻。
池荷睡着时,眼角仍抹着泪痕。顾衍之和暮沉一直安抚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直到她睡着才离开。
回房路上,顾衍之抬眸望着天上的浮云蔽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如今已经没有孩子去私塾了。自临镇被攻破的消息传来,在锦国虎视眈眈下的酒街,已经搬走了大半,只剩下些只要未发动战争,便不愿离开家园的人们。
需要购买生活上的用品,只要去东街的集市便可。虽然丝毫不影响生活,却总有一层阴云笼罩在酒街上空。因为不知何时,大好河山就易了主。而这位主,又不知何时会将悬在每个人头上的刀子落下。
“暮沉,如果我也有意离开酒街,迁往都城……我可以联络我的旧友,暂时在那儿生活一段时间。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顾衍之吞吞吐吐地组织着语言,不敢望向牵着自己手的暮沉。他不知道,倘若暮沉婉拒了提议,要去寻找自己的亲人,甚至是寻找他口中的萧逸,那时该如何是好。
“有何不可?”
暮沉宠溺地捏了捏紧握着的顾衍之的手,对眼前的人儿充满爱怜。
“当真?我们可能要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顾衍之不敢确信。
“衍之,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暮沉附在顾衍之耳边,轻声道。
顾衍之霎时红了脸,顿了顿,便低着头独自快步往房间走去。暮沉笑了笑,无奈地跟上。
“衍之。”
暮沉在身后唤着他的名字,眼带笑意。
“何事?”
顾衍之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当年,知晓我的心意后,为何没有拒绝?”
暮沉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虽然他着实曾有过疑惑。毕竟自己喜好男色,在锦国的朝廷中是人尽皆知。可千里之外,不知自己身份的顾衍之,在大家心中是那样一本正经,温柔正直的私塾先生。他定不像锦国时,那些妄想依靠成为自己枕边人,而有所图的男宠们。
“只是所爱之人,刚好是你。纵你是男儿之身,也与此无关。”
顾衍之愣了愣,片刻犹豫后,还是回眸望着站在月下的暮沉。脸颊上是羞红的飞霞,眼底尽是脉脉的柔情。
翌日,二人将举家迁往都城的决定告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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