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的一天,母亲出院了。和房东商量过,把隔壁房间也一并租了下来。两个屋子规格差不多,把母亲的衣物什么的搬到隔壁,里里外外清扫一遍,就入住了。同时,开始张罗着找新房子,预备着搬进去。
母亲出院了,每日在家里,我便不能每日待在屋里了。闲来无事,每天在街上闲逛。从最东边味道浓郁的香料厂,到最西边的那所学校,每天哒哒的走,几天下来晒黑了不少。陈生见了之后说“你这是去煤矿挖煤了?你还别说,煤矿里的人就和你差不多。”
说完这些话后,便很少见他。这些日子陈生很忙,母亲每隔两天都要问一下他来不来。每次他来,也只是坐一小会儿就匆匆走了。我也很少见他,听他说仿佛是在忙西边一片空地的收购。大约他是从别人手中继承的家业,所以想努力改变产业结构,想从原本的工厂转变为房地产,好证明自己。
这天,母亲在整理衣服,翻到一件我的新衣服。她顿了顿,从衣柜中找出以前自己的一件旧衣服。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我的心被刺了一下。
“他给你工资开到多少?”母亲问。
“和你以前差不多。”我含糊的说。
“这件衣服可不便宜,我记得这个牌子。我这件旧衣服当时买的时候花了近半个月收入。”母亲细细的把那件长外套收起来。
“哦,当时正好周年庆,打折。又是陈年款,比较便宜。”我慌忙着解释。
“哦。”母亲准备把衣服放到柜子里,我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从此,连衣服也不敢乱买了。又开始在街上闲逛,天一点点热了,石榴花都开了。十六七岁的年纪,夕阳照耀的街道与人群中的我们,连路旁的百日红都逊色三分了。酒店里的冷气很足,手脚冻得冰凉,刚从里面出来进入这微熏的季节,我一步三晃的在大街上走着。树下的y-in凉恰好落在脚后,暑气中,身体一点点回温,渗出微微的薄汗。远处,天空中透着水晶般纯净的蓝,懒洋洋的云在天上打卷儿,一团团像牛n_ai般醇厚,又像青烟般轻灵。一切都如这片天空般宁静。
大口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料味道,脚步一点点轻快。我眨眨干涩的眼睛,看到金色阳光下,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灰色运动裤,白色t恤,肤色健康。极其亮的丹凤眼长长的,显得他的脸很有男人味。他突然站了起来,做了一个下流无比的动作,引得旁边的女生一整唏嘘纷乱,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青涩而性感的。夏天到了。
他们渐渐走近,我冲他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他回头看我,带着一些诧异。我闭上眼睛,这个人很熟悉。继续向前走,便是直愣愣的阳光照在脸上。一个人在外面晃晃荡荡的,也是无趣,又不能回家,只好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要走到哪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初中的学校,朱红色的大门一直伫立着,从来不曾为谁改变过。倒是旁边的法国梧桐树,叶子落了又长,不知不觉已是许多春秋。门口的保安也换了,从前的老大爷换成了个年轻的男子,显瘦的腰身甚是挺拔,可是要不了几年,就会脑满肠肥,一身油腻了。不知为何,学校里没有人,只有几个打乒乓球的小朋友,还有一个半大的看起来很是成熟的小孩子在和几个女生交谈着,许是在谈恋爱。
c,ao场上的篮球框都换新的了,我记得以前框子只有灰突突的一圈铁丝,而今却是不同了。以前我坐在篮球场旁边,看着几个身姿挺拔的男孩子打篮球,我是笨的,学不会,只好看着衣服。笑笑又坐在以前的老位置上,人总是会长大的。
太阳快下去了,金黄色的火球赤腾腾的裸露着,像是充满了活力。斜斜的阳光照着,朱红色的大门影子很长,梧桐树的影子也很长,只有我的影子半窝着,照在旁边的墙上,显得不切事宜。往旁边走走,一切都和谐了。影子里的人看不到脸,只有瘦瘦窄窄的身子,看起来很孤独,又有点单薄。
走出去,并不想回家,只好在街上继续走着。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地砖,熟悉的花纹,有一种失措感,我还是在初三,一切都没有改变。正这么想着,踩到了一块空心地砖,下面的水ji-an了出来,很脏,这才意识到白云苍狗。抬头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店,结果周围的小店大都换了模样。空气一下子有点干,我闻到了香料味道,很清晰且熟悉,天空一下子变得灰蒙蒙的,灰色的天,苍白的云,像一个巨大的伤疤。
走回了从前的家,昏黄的路灯下,整个人显得懒懒的,坐在路灯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多忙进忙出,行色匆匆。晚风吹着沙沙的树叶,有些凉了,出现了一个身影。他走的不疾不徐,我冲他笑了出来。他清瘦的脸庞带着阳光的颜色,绽放出了很多j-i,ng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坐下来不说话。
我本来想和他说句话,却只看到他j-i,ng致的面庞。浓密的眉毛飞入鬓角,一双丹凤眼有神的充满烟霞,他的眼角上翘,配着小麦色的面皮,并不违和,反而让人不由得着迷。微微尖的下巴更显得轮廓分明,平颧骨,流畅的如春水的线条,突出的喉结,半解的衬衫露出带着力量的胸膛和锁骨。他换了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帆布鞋,再配上纯白的的衬衫,很是好看。他并不看我,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罐啤酒,“奔儿”的一声打开了。他喝下一大口,喉结上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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