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破风刀法本于挥砍见长,此刻换了没有刃的树枝为武器,杀伤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他本就是为了解苏伶的围,对方武功高强,他也不指望能造成多少伤害。没想到的是,他随手使出的这一招,万景峰也没能避开。他以树枝为刀,来来回回与对方过了十数招,对方竟全然没有还手之力。不知为什么,万景峰避让的姿态让他想起了陆玄青刚刚从白虹山庄回来的那段日子……
“伶姐!这个人……不会武功!”
苏伶一惊,她从没有想到过,堂堂武林盟主竟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但她方才数十招之内竟也没有占到对方任何便宜,若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如何能被连点十几处死穴而面不改色?她心下犹豫,动作也慢了些许。然而,万景峰的神情却在听到谢准的那句话之后变得狰狞了起来。
“姓谢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老夫今天就不能留你的活口了!”
谢准见这人平日里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此刻却陡然露出了这般面目,心知自己的推测不假。说时迟那时快,万景峰袖中飞出一支短箭,直直向着他心口而来。他飞身一跃,绣鞋点在树枝之上,袖箭掠过那身大红喜服袍袖一角,掉落在地。过招之际,暗箭伤人是最为人所不齿的,“万大侠这可是狗急跳墙了?”他轻笑。
“你这阉狗抱养的野种,也配说别人?”一来二去之间,另一支袖箭袭来,他再度运起轻功避开,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他回想起新房中那甜腻的熏香气味,终于恍然大悟——潞王早已得知苏伶和祝纤尘去打探过喜宴的消息,以为房中的也是二人之一,因此事先吩咐人燃了迷香欲行不轨,只不过他未曾想到那房里的并不是预想中的美娇娘,却是他日防夜防的东厂密使。想到这里,谢准觉得一路被潞王掌握行踪的恶气总算是出了半口。只是,剩下的半口恶气却要待全身而退之时才能出了。
袖箭贴着他身侧过了去,连带袍袖也被蹭破了些许,他虽是勉强避开了这一箭,也惊出一身冷汗。万景峰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按动袖箭,这一支却是向着苏伶而去。苏伶方才全力相搏了许久,现在又内心犹豫,加之毫无防备,竟没有注意到那冷不丁放出的暗箭。袖箭扎在她右肩,顿时血流如注。苏伶吃痛之下,出手大失准头,原本打向万景峰玉堂穴的一招竟偏了数寸之多。
万景峰一声惨叫,捂着胸口丢了袖箭。谢准也不知这人到底是诡计多端还是真的被制服,眼见二人的情况都不适合再战,他对苏伶高喊道:“伶姐,你若是今天杀了他,日后也无法抓他与各大派对质,不如今天留他一命,他日方可让他在天下英雄面前说出真相!”
苏伶幡然顿悟。虽然还是不甘愿,但再这样下去也讨不到便宜,思虑再三,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先出了这潞王府再说!我们分头走,老地方见!”
谢准知道,她说的老地方就是金城客栈,会意点头。趁神志尚且清明之际,他飞身上了屋檐,沿着琉璃瓦的砖墙一路向西跑去。回头望时,只见那一袭红衣的窈窕身影越过东面的围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十章
王府里乱成一团,谢准情知苏伶受伤,为了将追兵的注意力从她身上引开,因此故意不和后面的人拉开距离,带着他们在城里四处绕行。他这样急速奔跑之下,迷香起效也比平常快了些许。待他终于确信大部分的追兵已经被引到他这里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已经很难甩脱他们了。
追兵四出之下,城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般,他身上那身鲜红的喜服又着实扎眼,只得挑着火把少的方向过去。眼看追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慌不择路,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河岸边,发现前面已是没有去路,只好先在暗巷里藏身看看情况。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落到对方手里必是死路一条,无论是万景峰还是潞王都不可能让自己活着回去,于是强打精神倾听着四处的动静。
外面一阵乱纷纷的脚步声,他隐约听到有人在高声吩咐着什么,他藏身的地方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但四周的出口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在这个情况下与对方起冲突,他心里并没有什么胜算。
火把的光越来越近了,他往暗处又藏得深了一点,两个王府家丁模样的人从他身边经过,光线昏暗,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但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对方的谈话声:
“头儿说了,刚刚看到有人从这里进来,说是要严加搜查,找到人的,王爷重重有赏呢。”
——再这样找下去,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
他下意识地又往巷子里退了一步,不料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尖利的“喵”,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踩到了巷子里蹲着的一只黑猫的尾巴。
“有人在那里!”方才那两个家丁之一停下了脚步,提着灯笼准备往回看,另一个人叫住了他,“你傻呀,那是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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