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了汤匙给他,方澄抱着冰激凌,跳上料理台开始挖着吃。
风云残卷吃了一碗,自己又拿了一碗,接着吃。
老头老太太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严廷晔推着他们出去:“刚回来,先让他歇会吧。”
老太太精明地盯着儿子:“和他们那家人断干净了吗?以后要让他叫人,从进门还没叫过我呢。”
严廷晔道:“慢慢习惯吧。”
“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谁和我抢,我和谁拼命!”
老太太说着说着又掉起眼泪,这么多年,寻找孙子的行动从未停止。多少次的失望、等待、又再度失望的煎熬折磨着这一家人。没有人说话,空气里是沉默的凝重。
方澄扔了包装盒从厨房里走出来:“有没有糖?”
“有、有。”
严廷晔从背包里找出所有的糖,巧克力、棒棒糖,还有买的焦糖布丁、奶油蛋糕。
方澄看着它们:“我要口香糖。”
严廷晔找了半天:“现在就去买。”
男人要司机赶快开车去买,方澄无所事事地歪在沙发上,两条腿在沙发边缘一荡一荡,十足没教养的野孩子。
老太太不高兴地道:“吃太多糖不好,蛀牙了怎么办?冰激凌也不要多吃,要闹肚子的哦。”
方澄看了她一眼,继续在沙发上挺尸。
老太太毫不气馁:“鸣鸣,我是奶奶,叫一声奶奶好不好?”
老爷子不甘示弱:“我是爷爷,叫爷爷吧。”
四只眼睛殷切地盯着他,方澄有点烦,仰头看天花板繁复的花纹。
“妈,你等他适应过来再说……”
老太太把男人推向前:“那不叫爷爷奶奶,叫爸爸吧。这是爸爸,你最喜欢爸爸的不是么?”
男人紧张地望着他的孩子,方澄眼光都没落在他们身上,打了个哈欠。
“有地方睡觉吗?”
严廷晔道:“我带你去。”
老太太还不甘心:“这是你爸爸,这是你的家。你的名字不叫方澄,叫严鸣。你不是15岁,是17岁。你丢了12年,我们整整找了12年……你看看我们呀,你看看我们呀!”
老太太的手紧紧抓着他,抓得他都疼了。
“妈、妈,你别激动,你放开他……”
“我没激动,我没激动啊。”
老人的哭声在房间里炸开,三人扭作了一团,方澄皱眉听着刺耳的哭声,从后王村到这里,没完没了了。
他甩开老人的手,自己往楼上胡乱找了个房间,脱了校服,躺床上就开始睡。
一夜无梦。
连起夜都没有。
方澄醒过来的时候仿佛还游在大海上,这里的床太软,陷进去就好像醒不过来似的。
日上三竿,他还在撅着屁股睡。迷蒙中睁开眼,窗帘半拉着,身上换了一套柔软的睡衣,又滑又软,他蜷缩在被子里,伸长了两条腿,看到眼前凝望着他的男人。
严廷晔陪他睡在床的一侧,舍不得起来,一双眼睛里溢满了温柔,仿佛将他溺毙。
男孩伸手去碰他塌下来的头发,严廷晔紧张地屏住呼吸,让他的孩子碰到湿软的头发,好奇它怎么会塌下来,往下碰他的眉毛,粗粗的、有点扎。仿佛怕惊扰到他,男人一口气都不敢出。
方澄一笑:“我饿了。”
严廷晔一口气轻轻吐出来,因为过度紧张而抽搐的肌肉发酸,心口窒息地疼痛。
“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方澄爬起来,见他的旧校服已经没踪影了,床尾摆了一身新衣。方澄不客气地换上,闻闻身上的味道,觉得自己不配穿这么高级的衣裳。
“能洗澡吗?”
“能,我带你去。”
男人带他去浴室,亲自调好了水温,要帮他脱衣服。
方澄挑起眼梢看他:“你出去。”
“澄澄,爸爸帮你。”
方澄道:“不用你帮。”
严廷晔不再坚持,给他挤好牙膏,嘱咐他记得刷牙。
方澄用了半个小时将自己秃噜干净,穿上新衣服,站在镜子前。他没刷牙,只冲着水龙头漱了漱口,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严廷晔一直小心地在门外听着,他出来,男人跟进去收拾,毛巾、香皂、拖鞋,水淋淋地散了一地;浴巾上还踩了几个印子;马桶开着,水哗哗地流;牙膏没动、但其他瓶瓶罐罐都被开过了,有些还倒了一池液体。
男人的头嗡地一声,面对满地狼藉竭力忍住,以后慢慢教,会好的。
方澄回头:“怎么了?”
严廷晔关上门:“没事,吃饭吧。”
餐桌上早饭很丰富,蟹黄小笼、虾仁馄饨、酒酿汤圆,还有紫薯粥、玉米饼并几个小菜、粗粮,摆了一桌子。
严廷晔伺候着他吃,男孩每样都吃一点,每样都吃不完,一块玉米啃了一半,扔桌子上了。而且挑食严重,一点不顺心就扔掉。
严廷晔劝导他:“澄澄,吃完玉米再玩吧。”
方澄眨着眼睛:“不想吃了。”
“我们要节约每一粒粮食,拿了玉米吃完再吃下一样,不要浪费好吗?”
“你教训孩子呢?”
方澄托着腮望他。
严廷晔把他领到自己怀里:“你就是爸爸的孩子。”
方澄不耐烦地:“你验dna了吗?”
“当然。”
“你和我爸串通好了?”
他指的是方世桓。
严廷晔不自在地:“这是为你好。”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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