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之被他问得一顿,重新把目光放向远方,喉头一动:“我只是……突然开始疯狂地想念一个人。”
他的语气和情绪仍然是平静的,但是与刚才完全不同,这个人说的不是他,方海粟听出来了。左胸口泛起一阵细密的疼,让他鼻根一酸,眼眶微热。那人也许在江遇之的生命中画过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然怎么担得起疯狂二字——疯狂,是极致,是不受控,是脱缰的野马啊。成年人的这两个字,太重了。
方海粟躺倒在床上,任还带着些许s-hi度的头发贴近枕头,闭着眼,出口竟是安慰:“夜深了,睡吧,太想念一个人,会在梦里见到他的。”
江遇之低声笑起来:“要是如你所说,那还真是个好梦。”
“嗯。”方海粟放下手机,睁眼看被灯光照得更白的天花板,久久没回神。
等空调吹得满室都凉爽了,他才翻身,点进微信。
江遇之一天之内发了好几张人和猫的照片,主题只有一个:“这猫长得是不是有点儿傻?”
就和好吃的东西要留在最后吃一样的道理,方海粟的目光依次扫过刘姨、江n_ain_ai还有毛球,最后落在江遇之带笑的脸上。
他轻笑,回了句“嗯”。
江遇之大概是不知道他会在挂完电话之后专门还跑到微信回复,方海粟便没收到回音。
这样的距离就挺好的,江遇之那块热铁,没有远到遥不可及,刚好能让他感受到温度,也没有近到烫人,让他非条件反s,he地缩手。忍着不多过问,对他来说,还算简单。
江遇之挂掉电话,在阳台站了会儿,就回了床上。他双手枕在脑后,想起重逢不久时定的那个小目标,似乎是粟粟能好好听他说话,今天粟粟主动拨电话了,虽然不是刻意找自己,但小目标也算是超额实现了吧。
一夜寂静无声。
窗外的树上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江遇之还不太清醒,眯着眼坐起来,掀开窗帘看外面。天光大亮,他以为很晚了,一看手机,还只八点。
江遇之穿着拖鞋下楼,江n_ain_ai看着他翘起的头发,笑:“遇宝昨晚睡得好吗?”
江遇之道:“我睡眠质量还可以,n_ain_ai呢?”
“睡得还不错。你快去刷牙洗脸,牙刷毛巾我都给你备好了新的,等会儿吃早餐。”
“好。”
江遇之去了卫生间,江n_ain_ai起身去厨房。
吃完早饭,江遇之刷了碗,去房间翻了小时候用过的自制鱼竿出来,就是简单的木棍绑着细绳,绳上串了一个鱼钩。
他突然想起没有鱼饵,问江n_ain_ai:“n_ain_ai,你说拿点碎馒头和碎r_ou_,鱼钓得上来吗?”
江n_ain_ai拿了个塑料桶给他:“附近小孩总去钓鱼钓龙虾,我去找他们要点给你?”
江遇之接过桶:“你告诉我哪家有,我去。”
“就沿路走过两家,找李爷爷,你小时候去拜过年的。”
“哦,他家我记得。”江遇之把东西放在院子里,就出门了。毛球看他人影消失在转角,赶紧跳下窗户,也跟着跑了出去。
院门外不远处就有一口池塘,村里前段时间下过雨,池塘水因此往上漫了两分。
除了桶和钓竿,江遇之还搬了把小凳。他在池塘边捡了块扁石,扭曲身体,歪着脑袋,打了个还算成功的水漂——石头朝前蹦了好几下,ji-an起水花之后,又荡开几圈涟漪。
毛球蹲坐在江遇之脚边,看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竿许久不曾动的人一眼,重新将目光投向水面。
江遇之没人说话,正觉无趣,余光瞥见了,也不管毛球听不懂,对着它道:“你看什么看?傻猫。”
毛球没理他。
江遇之怪哼一声,道:“你还有小脾气啊。”
毛球似乎是才听到旁边有声音似的,一双圆目扫过来,见江遇之没动嘴,又继续看水。
“喵——”江遇之斜着眼看它。
毛球立马转头,起身又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没找到什么本该在这儿的东西一样,有点懵。
江遇之被它彻底逗笑:“傻猫一只。”
毛球并不知道自己被嘲笑了,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回到原处。
江遇之哼起原创曲子来:“从前有只大傻猫,它的名字叫毛球,眼睛圆圆肚子滚,真是傻毛球。傻毛球傻毛球,你到底是啥毛球。”
细绳动了一下。
“咦咦咦!”江遇之确认之后,迅速提竿,一条食指长的小鱼被拉出水面,晃动着身体奋力挣扎。
“喵——喵——喵——”毛球四爪伏地,仔细盯着那条鱼,眼珠子随着鱼动,简直比江遇之还认真。
江遇之把鱼取下来扔进已经放了水的桶中,小鱼快速在水里窜开。
毛球两只前腿扒着桶,桶晃了一下复归原位。江遇之见了,一边甩竿,一边道:“放心,说了给你一条就会给的。”
桶里装着水,并不容易推倒。毛球明白了自己在做无用功之后,垂头丧气地去了江遇之的另一边蹲着。
李家那个十岁的小孙子也提了桶、拿了钓竿过来,隔着江遇之三四米远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没说。
江遇之看他手法熟练地上饵抛竿,问道:“小学生作业写完了吗?”
李沐有着大人般的气定神闲,转过脸道:“今天的还没写。”
江遇之目光带着几分同情:“这么辛苦啊。”
李沐没有说话,从带来的瓶子里倒出一把鱼食,撒在自己鱼饵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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