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我要一露面,准坏事儿。
我站在最高处的角落,往下看得到人潮海海。
小粉的数量是预计中的好几倍,十几倍,女孩子们的苹果脸上,青春洋溢,手掌飞舞,一片荧光海洋。
居然是这样的受着欢迎,居然是这样的受着喜欢。
那三人在舞台上,灵动的跳跃,慑人的舞蹈,光芒万丈,展翅飞翔。刺得我眼睛微疼。
女孩子的尖叫声震成浪潮。
“臧关陌!”她们叫。
“靳蠡!”
“林——林——”她们叫。林磔冲台下做跌跤的狼狈状。
哄堂大笑之后,整齐的声音再度响起。
“焦旸!”
“闾丘康!”
我笑了起来,谢谢你们。
臧关陌无疑是最出色的主唱,站在舞台中央。他甩头,黑发上,有汗水飞扬。
我听他一首一首的唱,似水流年,多么年轻的我们。
——臧关陌坐在摩托上,单脚支地,懒洋洋地抽着烟。
——焦旸拿着存积蓄的大信封,笑得见牙不见眼,太阳最红人民币最亲。
——靳蠡闲着没事,就爱显摆民族舞功底,抽着脖子化身小新疆。
——林磔手上拿汽车杂志,淌着口水,站在公车上都能睡着。
——小康和小复,兄弟俩总穿一样的白衬衣,一个文质彬彬,一个雅痞fēng_liú,谁帅?小复总爱这么问,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却会翻脸,瞎子,当然是我哥养眼。元宝在两人肩头轮番跳,体力充沛。
——丰随有一副无框眼镜,斯文败类从不戴,笑得半坏半单纯,我把这个社会琢磨透了,就想做一个狡猾的主流人。
我们走在大路上,相伴一程。
一曲终了,臧关陌竖起手指,似乎要说话,台下鸦雀无声,靳蠡和林磔笃定地看着他。
“很感激大伙儿来,”他说,“这是海啸的首场,也是落幕演出。发生了一些事情,相信大家有所耳闻。我们三人今天聚在舞台上,是为完成五分之五的梦想,句号很圆满,谢谢你们。”
有人开始欢呼,也有人哭,更有人亢奋地乱叫。
靳蠡用手指比着“ok”,林磔很煽情地冲台下嚷嚷,h~~
一束追光跟着臧关陌跑,跑到边沿,伸手拉sexy跳上舞台,“头儿,辛苦了。”
sexy穿白衬衣黑西裤,敞开两粒领扣,颓废而x_i,ng感,四个人,站成一排手拉手,向观众深深鞠躬。
一众小粉哪经得住这诱惑,玩命尖叫。
“eng~~~”喊声此起彼伏。
如此成功。我松口气,想,不如先退场,以免呆会儿拥挤,散落一身骨头。
“还有,”臧关陌突然开口,“焦旸。”
满场顿时噤声,我呆在原地,看着他嘴角慢慢慢慢地,展出一抹清晰的笑容,“焦焦,爱不爱的那什么,你我都怕r_ou_麻,男人嘴上不挂蜜,还是那句话,咱俩就好好的,一起过下去吧。”
……一片静默。
我泪流满面,转身离开。
尾声
两个月后,我收到靳蠡的mail。附件巨大,塞满信箱的五分之四,我在半夜上网,喝着咖啡,打开一看,吓人的大头照,靳蠡的脑袋在埃菲尔铁塔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他办了法国留学,信里抱怨同学冷漠。街口的小餐馆美味,也很贵,所以他请房东太太供餐,单价不便宜,可因为难吃到没有果腹之外的yù_wàng,终究达成节约的目的。
我把信转发给林磔,那小子第二天发了条短消息,内书,“黄不黄色?反不反动?带不带劲?如果三不,老子没空看。”
靠,不就一高考复读生么,我心说你也就在我面前能显摆。
我给靳蠡回信,祖国和平稳定,经济飞速发展,大家小家欣欣向荣,暂时不用我出马管什么事儿,我就有空来关心关心你了,靳蠡同学你记得出门带伞,听说雾都雨水多。
他回信写着两法文,译成中文就是“文盲”的意思,雾都是伦敦,和巴黎尚有距离。
演唱会后,海啸解散,“ti”只是记忆里生僻的单词,sexy辞了职,卷着行李,他没告诉我们去哪儿,或许天涯海角地找小康,或许天涯海角地找自己。
臧关陌和我勾手指,一言为定,咱再也不瞒不骗,不斗心眼儿。
我一边吃红烧王八,一边点头说好。
他说那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人究竟是真咳巴还是装咳巴?
“傻逼。”我斜睨他。
“我就知道!”他暴跳如雷,“你他妈一骗子,成天装咳巴在我跟前糊弄。”
“活……咳咳……该。”
然后,我回家。
连冬拉着周黎,冲我爸妈跪下,我吓得抽筋,直扑扑地拦,那小子犟得很,一声不吭,周黎紧紧拉着他,眼泪簌簌地流。
我爸我妈相视叹气,我急了,说您两老还叹什么气啊,赶紧让他们起来。
人起来了,事儿也接受了,可我妈怎么都有些郁闷,“焦旸你怎麽就比连冬差了?”
我说,“这人和人之间,一旦动感情,就没什么可比了。”
“那你和周黎就没感情?”我爸噎我这么一句。
我不言语,心说这层理一时半会儿都不能辨清,可想今后日子多难过。
我在外头闯的那场惊天动地的祸,也有风声传来,可两老总当笑话听,对于他们而言,男人遇上男人,那压根不是世上该有的事儿。
连冬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不知道,等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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