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信基督的吗?能进寺庙?”
“这些都是虚的”,单仁又走近一点,压低声音,“再说了,嫁夫从夫嘛。”
两张不同的笑脸映在下方的水池上,却是一样的甜蜜,单仁这天情话一茬接着一茬,伊远信早就忘了先前的事,乐着一张脸和他进寺庙给老师祈福。
不只他们,寺庙里还有很多学生在那个时间段走进来,或是给自己的前程、或是为了老师,一排接着一排,虔诚的在佛祖面前诚心祈祷,图个心安。
伊远信一共上了三炷香,一炷愿老师身体健康,一炷愿家人和睦平安,一炷愿单仁无忧无伤。他不求姻缘、不求前程,除了应当祈祷的,剩下的,皆归那一人。
走完一天的路,在日落西山前,他们已经坐上了回校的车,伊远信走了一天精疲力竭,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迷糊间有人悄悄挪近,伊远信闻着他身上熟悉而安心的味道,卸下最后的警觉,全然交给单仁的肩膀,一路好眠。
车窗外的夕阳时不时落在他们的身上,单仁嘴角微微扬起,两人在疾驰的车厢内静止,似一幅画,夕阳为其调色,这大概就是初恋最美好的模样。
第60章 第 60 章
爬山归来当晚,数学老师还是准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给他们送了份“补偿”——一场考试。
班级无人不哭天喊地,不过都没有直面和老师抱怨,只是象征性的喊两声,老师今日脸色也不好,他们不敢让老师心烦。伊远信等卷子发下来了,还趴在桌上,单仁有些担心,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也生病了?”
“没有,就是爬山累了。”
伊远信强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剧烈运动了,现在头晕得很,满眼的数学文字,让他更是反胃。单仁揉了揉他的脑袋,这考试也免不了,“你再坚持会,看来以后需要给你加强些运动。”
本来挺正常的一句话,怎么单仁这语气让他觉得有点猥琐,他的“运动”大概和自己想的有点出入吧。
等昏沉沉地做完一张卷子,伊远信又趴在桌上,许久未有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晃了晃自己,抬头迎面便是一阵热气,他不远处出现一个杯子,是当初单仁收起来的情侣杯。
“一直都是你给我泡茶喝,今天换我来,我泡了些参片,喝点看会不会好点。”
单仁怕杯子烫,没有递给伊远信,亲自端到他桌上,又嘱咐了一句:“拿勺子一点点慢慢喝,小心别烫着嘴。”
伊远信轻轻用汤勺舀了两下,没有着急喝,单仁坐在旁边笑着说道:“放心吧,加了糖的,不会苦。”
自己身子已经如此虚弱,还在犹豫参茶的味道,十足像个孩子。伊远信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怕苦,他又故作镇定的搅拌了一下,像在等茶凉,而后才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
伊远信的微表情都落入单仁眼中,他也看不腻,时间有的是,下节课的老班足够贴心,不讲作业也不考试,就上一节作文赏析课,分发了几张写得好的文章复印件供大伙阅读。单仁就看着同桌的作文,等他喝完。
这一次以时间为主题,伊远信写的是《两日阴雨》,写他故去的外公。八百字的文章根本不够他表述对外公的敬爱,所以是简单的细节拼凑表达一段感情,读着就像看一个个小短片。时间,是用来怀念故人,也是用来记录过往。
“你写的都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很直白,但是单仁并没有其他意思,不管如何,他都觉得同桌写得好。
“有些是我想做没做成的事。”
单仁突然看向伊远信的眼眸,刚刚自己的话他不觉得有歉意,而这一句回答,让他心疼又愧疚。伊远信陷入回忆片刻,又回过神看到单仁眼里的心疼,轻笑一声:“我没事的,外公已经去世五年了,早过去了。”
他作文里写的就是清明的事,最近又快到四月了,总是不免想起这些,时间久了,就是带着惋惜和神伤罢了。时间,真的很可怕,它能磨平一切棱角,伊远信在自己身上已经体会到这一点。再深的情感,人不在了,也会有淡化的一天。
单仁不会多说什么表露心迹的话,那些话空口无凭,他桌底下的手,轻轻放在伊远信的腿上,让他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在这阴雨三月,这才是最重要的。
课上,老师还赏析了燕抒筠的文章,她议论与抒情相结合,整张卷面字迹也清秀,实属佳品,伊远信也一直是燕抒筠的忠实粉丝,从一开始就被她的文笔、思想所吸引。论起写文章,伊远信自愧不如。
晚上下课,老班又单独把他们二人叫到办公室,由于上次的缘故,如今伊远信又如刚入学时,害怕进办公室。
“你们随便搬把椅子坐吧。”
办公室里今天老师都提前下班了,走了一天山路,大伙都累。伊远信搬了张椅子乖巧地坐在老班前面,心里还是很忐忑。老班看着他们搓了搓手缓解尴尬,抬头说道:“老师找你们来是说一件事。全国作文竞赛开始了,是在四川,我打算把你们两个推荐上去参加,你们意向如何?”
听闻此事,伊远信松了口气,在他还没想好回复的时候,燕抒筠已经开口道:“老师,我还是算了,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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