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桂元洛从袋子里摸索,接着兴奋的掏出火石说:「师父你等着,我这就点火。」人总有不擅长的事,桂元洛把打火的工具捏在手里,还没点着火绒便先砸伤手指,喊疼的同时将火石掉了。
石头滚落的声响越来越远,桂元洛困窘得讲不出话,眼前忽然炸出一团光亮,原来是白道尘烧了一张符,接着将燃烧中的符纸抛出空中,让火团在四周飞舞,照出事物。
这座楼约有五层,中空,眼前看到的这层放了几个相同的笼子,有些空着,有些关着身上有包紮伤口的人畜,挂在笼外的家伙有尾巴或是体格怪异,看起来多半不是人。
「照这样看来其他楼放的也是这些。这是个粮仓,不过不是人的。」白道尘讲完符纸刚好烧完,眼前再度是一片黢黑,他接着推测:「看来这个吃血肉的东西,不局限在人或兽,也抓妖怪。刚才两只山鬼会听管家命令,可见管家服从的对象能力必在这里的鬼怪之上。」
「怎麽办才好,不能坐以待毙,又不可能再让师兄来救我们。」
「逃出去并不难,只是为师好奇管家背後的家伙。」
桂元洛恍然大悟。「噢,所以师父你是故意被抓的?」
「一半是吧。」白道尘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他一下子就摸到桂元洛的手,将之握在手里问:「你怕不怕?」
「徒儿不是第一天跟着师父,怎麽可能怕。」
「嗯。」
桂元洛的手被师父握着,心里犹豫要抽手还是就这样搁着,又听到白道尘说:「你脉搏跳得有点快,果然还是怕的。」
「没有……可能有点紧张,但不怕。」桂元洛还是把手抽回来,不想被白道尘影响情绪,谁知白道尘凑近坐着,一手把他肩膀揽近,两人紧紧相依。
「你先睡一会儿。」
「师父?」
「我不困。你睡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桂元洛觉得师父的语气比之前还要轻一些,就像在哄他似的。他顺势把头靠在白道尘肩上假寐,多希望白道尘不是把他当成晚辈在照顾,而是……而是什麽呢?桂元洛一想起自己那个渺小可悲的梦想就觉得痛苦难受。
这辈子恐怕不可能,即便知道这点,还是暗自眷恋、爱慕,沉溺这种妄念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但他忍不住渴望白道尘的注视、关爱,还有如同此刻的碰触。
「我觉得……师父偏心。」
「偏心?」白道尘不以为然的挑眉,问:「怎麽说?」
「师父对师兄很严厉,很凶,就算师兄讨好,师父也从不买帐。」
「你很清楚湛清是什麽个性,一尝点甜头便会得意忘形。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就算不拿我当父亲,我还是必须管教他,哪怕他荒废天赋不修炼了,也不能让他误入歧途,为非作歹。」
「师父为何老觉得师兄会干坏事?」
「你师兄的命格是这样的。太自我,太有主见,亦正亦邪。」
「这个我知道,而且师兄是属土,所以有一方面比我还闷葫芦,师父可别再压抑他,要不哪天师兄憋坏怎麽办?」
白道尘沉默了一会儿,搭在桂元洛肩头的手微微拢紧,嗓音低平的问:「你就这麽在乎他,就不在意为师的感受是麽?」
桂元洛愣怔,一时不明白师父讲这话是什麽心思,答不上话。
「为师从不认为自己偏心。倘若真有偏心,也不会是对湛清比较坏,而是待你比较好。」
「师……是我、我失言,师父别生气。」
「我没气你。」
黑暗里,白道尘的眉心锁出了一根悬针纹,他是不气桂元洛,可有股气闷在胸口,越想向桂元洛解释什麽,他心里就越乱。可能他这番说词不是给别人听,而是讲给自己听。
「胸口还疼不疼?」白道尘暂且不去整理那些烦乱的思绪,不经意又问了遍今天也提过的事。
桂元洛不自觉摸了摸胸口回答:「已经没什麽大碍了。」
「瘀伤没有?可别骗我。」白道尘把手探到桂元洛胸前,正巧覆在他手背,清楚听见桂元洛抽气声,两个人动作同时顿住,气氛有别於以往。
桂元洛慢慢屈起手指,紧揪着衣服,意识到这姿势几乎是陷在喜欢的人怀里,他脑袋热得昏沉茫然,就算现在被挖出心肝恐怕也没感觉。
至於白道尘则把手改而搁在自己膝上,若无其事似的说:「你睡一会儿。」
「好。」桂元洛抿着唇把口水咽下,慢慢把头靠到师父肩上。
这回白道尘收回揽着人肩膀的手,就撑在後方,也没有推开桂元洛,而是静静思考刚才一瞬间好像发生了什麽事。他只是一如从前想关心元洛,桂元洛跟着他起码有七年,这些日子里,他打理元洛的食衣住行,一起住,一起吃,穿的也常是同一块布料做的衣服,从没有刚才那样微妙的气氛。
不是没碰过的手,不是没听过的呼吸声,也不是没这麽亲近的相倚而坐,小时候白道尘还曾把桂元洛抱到大腿上坐,只是後来元洛似乎不喜欢,就再也没那样逗他,以前也曾一块儿沐浴,袒裎相见,但元洛生性害羞,也就很少一起洗澡。
这正是白道尘一时无法捉摸的感觉,好像有个火光在黑暗里闪炽,但眨眼就不见,只是那光亮烙在心上,在那抹颜色里有着独特的温度。
白道尘的心情因此乱了很久,为了莫名其妙的缘故,久久难以平抚。
丑时,管家拿着一串钥匙来到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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