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串珍珠项链给她——这是他为了今天最后的道别特意选购的。这算什么呢?
是悔恨?是抱憾?是安慰?抑或是其它什么。方达在这一瞬间觉得这次见面简直
就是在演戏。此时,运河对岸的城市霓虹已开始闪烁。方达看着远处泛着暧昧与
神秘的光怪陆离的七彩霓虹,默默在想,有多少虚伪与堕落就隐藏在那华丽但苍
白的无聊深处,许多人不都是在生活的霓虹灯下千姿百态地作着秀吗?
在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柳芳仍常常想起方达脸上那片刻的惶然。她告
诉他,她在知道了他父亲到雅丽了解她的当天就辞职不干了,现在歇在家里。她
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奢望什么,只是想告诉他这个事实。那种惶然就在那时的情形
下出现了,一点一点地在他眼中扩散,直至腮际,像一条嫩树枝上枯死的干皮。
柳芳的脑子里倏忽掠过一些关于一片美丽的荒漠般的星光,眼里忽然滴出了一滴
泪。泪水滴在惶然里。随后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方达慢慢地靠拢她又轻轻地搂住
她,吮吸着她脸上的泪水。柳芳闭着眼什么都不去想。许久,她问方达:「你明
天还会想起我吗?」方达说:「我只爱你一个人!」
那颗泪不见了。阴冷的风使两个人都有些颤栗。柳芳好像有些憎恶方达的那
句话,她又想起那间窄小的屋子里的最后一次疯狂。她想,她宁愿他像那次最后
一刻的绝望,并永远如此。那次,当柳芳的意识渐渐从无边无际的汹涌中飘浮而
出后,她突然有了一种古怪的念头,但无论如何那曾许多次炽热而又坚硬的东西
在她手里彻底萎缩了。方达绝望地看着她,在竭力控制着但仍剧烈起伏的喘息中
又说了那句话。柳芳为自己古怪的念头所激动,又为这念头感到可笑。
那串项链很有光泽,纯白得使柳芳想起了chū_yè的血。方达问她,要不要他为
她戴上。柳芳攥着项链,看着方达脸上的表情一块一块起化为灰烬,摇摇头。方
达说:「那就再见了,我要走了,但愿你幸福。」柳芳象蓝蓉似地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可泪水却忍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
方达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某串物体落入运河的声音,闷闷的,毫无韵味。唉
——只有三天,一切都结束了,象一个不经意开错的玩笑。方达这么想着,脚步
沉重……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方达并没有马上退掉那间小屋,他预感到那个小玲会主动找他。事情也确如
方达料想的那样,小玲没几天就传呼他了。他们没有再在「春来浴场」相见,而
是去了一间歌厅。那时所谓的卡拉ok还刚刚风靡,点歌也是写在小纸条上,男
男女女们都一起在昏暗嘈杂烟味浓烈的大厅里象如今的「快男超女」表演一般,
几个画着浓重眼影穿着把三围勒出夸张曲线的套装的女人,穿梭在每张桌子间,
送着酒水收着点歌条,不时有啤酒瓶被踢倒的咣啷声从不同的角落里传来。
那一晚方达和小玲都喝得有些晃悠了。方达记得那天他一共唱了三遍王杰的
「安妮」,第一次因为意识清醒而声情并茂,赢得了颇为热烈的掌声,后两次因
为酒精翻涌而使得那几句不断重复的「安妮,我不能失去你;安妮,我无法忘记
你;安妮,我用生命呼唤你,永远的爱你……」唱的黄腔走板、上气不接下气,
并遭到了一致的倒彩。直到现在,方达到ktv去还会偶尔唱起「安妮」,像是一
种怀念,更像是一种永远也完成不了的埋葬。
从歌厅出来,他们就去了那间小屋。透过出租车窗玻璃投射进来的飞快变幻
的光影,照在两张都有些迷离的脸上,显得很是不知所云。在那间小屋里,女人
特有的敏感让小玲似乎嗅到了某种气味,她四处张望着问道:「你在这儿住了多
久啦?」
方达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他感到脑袋有些发胀,又觉得体内堆积着的燥热在
剧烈发酵,他没等蹲在一只塑料盆上清洗的小玲擦干那个地方,就把她拉上了床。
方达没有想到她在床上的技巧竟是那么的丰富而娴熟,几乎可以用身体的每一个
部位让方达欲火难捺,在快感的汪洋里一会儿颠到浪尖,一会儿滑向浪底。如果
没有那些酒精的怂恿和支撑,方达早就要在那片汪洋里无可救药地灭顶了。
她的手是柔软的,她的shuāng_rǔ是温润的,她的唇舌是湿暖的。方达就像一具仰
面躺倒被涂满了口水的木偶,反复被那些手、shuāng_rǔ和唇舌交替拉动着每一条神经
线。他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穿过了那道充满肉感的缝隙钻入进去,让他感觉到仿
佛小时乡下初春河泛的景象,那些褶皱均匀而嫩滑,翕动着吸吮那根在里面摸索
的手指。此时,小玲已是通体潮红,鼻息中带着轻微的呻吟声。方达感到了吞咽
困难。
小玲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只不知什么时候她悄悄塞进去的避孕套,撕开后为
方达套上,然后面对着他慢慢骑坐下来。当那两件东西无比紧密地衔接到一起,
小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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