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字字清晰,字字熟悉。
下一秒,我已经身不由己,脚步跟随着心奔跑起来,整个世界都剩下我急促的喘息。钟越,你等等我,你再等一等我,千万、千万不要放弃我。身边有车辆飞速驶过,剧烈的风刀子一样吹在我的脸上,眼角的潮湿瞬间干涸,紧巴巴地黏住皮肤。突然一辆宝蓝色的车挡在我的身前,车窗拉下,驾驶座上的人冲我露出一口白牙:“您这是在赶着投胎呢?”
我一愣,肖慎偌大的笑脸在视线里模模糊糊的,不容多想,我已经一把拉开车门,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追上前面那辆车,快点,快点!”
原本只是奉命来接我的肖慎来得太是时候,看到我眼角的泪痕,他怔忪片刻,随即一脚踩上油门,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刺得耳膜一阵一阵地跳。我突然在这阵阵的嘈杂声中,渐渐哭出了声音。
“你在追谁?”
我不说话,只捂住自己的口唇拼命地哭,没有声音,只有内心万马奔腾的尘嚣四起。
我在追谁?我在追我等了两年的爱人。两年前他不辞而别,踏上飞往异国的班机,我躲在机场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离开我的生命,即便我舍不得,可是我却无法力挽狂澜,只能无能为力。前路漫漫,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你看,他终于回来了,我的泪水不过是喜极而泣。
窗外的灯光汇成的河川,夜间的高架桥,仿佛接连着天和地,空旷,而辽远。
突然一个急刹车,肖慎懊恼地捶向方向盘:“他娘的,红灯!”
前方的目标已经汇入车流,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就要拉门,肖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你找死啊!你到底中了什么邪!”
在他不解的眼眸里,我看见了狼狈的自己。是啊,我到底中了什么邪,就算我追出去了,我能追上一辆疾驶的车吗?他在往前跑,我却一直留在原地等待,我能追上他吗?
他跑得太远了。
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母上大人”四个字在屏幕上急不可耐地闪烁着,甫一接通,我妈的声音已经气急败坏:“死丫头!你又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吧!晚上跟王阿姨家的外甥约好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他现在一个人在饭店里等着呢!赶紧给我赶过去!”
我扶额,声音里掩藏不住的疲倦:“妈,今晚我不想去了……”
车载cd里,一个女高音正在声嘶力竭,手机里我妈的声音也是声嘶力竭,我看着前方河流一般的灯光,突然觉得自己置身于整个世界之外。眼前忽现一道刺眼的亮光,我伸手挡在眼前,肖慎却一个急转弯,我整个人都快要被摔出车外,随后一个重击,我的脑子嗡地炸开,身子仿佛被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坠落。
而在昏迷前的片刻清明里,我恍惚看到一双熟悉的眼。
那是我,望穿了秋水的等待。
【02】
我没出什么事,只是脸上的皮肤有些划伤,不算严重。倒是肖慎惨了点儿,他左边的胳膊被压断,打了厚厚的石膏,目前依然是在病床上躺尸。
我去看他,他半眯着眼睛,嗓子里哼哼唧唧地指着我:“乐遥,这回你得以身相许了,我要是在这躺一辈子,你就得伺候我一辈子。”我顺势在他的石膏上重重拍了两下:“你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今后不能人道?不是说责任是对方的吗?赔偿的时候多要点数,我琢磨琢磨要不要伺候你。”
肖慎不满地直翻眼皮子,脑袋一歪,努着嘴示意床头柜上的饭煲:“我要喝粥,喂我!”
我权衡一二,还是选择了服从。盖子一打开,一阵香味扑鼻,我舀出一勺乐道:“来,张嘴,乖!”肖慎又朝我翻了翻他的桃花眼,然后一伸头,就着我递过去的勺子吧唧吧唧一扫而光。
突然,他问我:“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看见鬼了?”
我低头不语,重新舀出一勺粥狠狠塞进他的嘴里,那是我心中的一道魔障,我不知从何说起。
幸而肖慎懂得察言观色,见我兴致索然,便也迅速移开话题。我配合地和他斗嘴打闹,突然有敲门声响起。我以为是我妈,头也没抬,直接扬声喊道:“进来,门没锁。”
“肖先生,林小姐,打扰了。”我把最后一口粥塞到肖慎嘴巴里,抬头一看,却愕然在地。说话的人还在继续,我却听不到声音,只看到他身后的那个身影,像有一张网朝着我步步逼近。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住,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忘记了运转,只有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立在病房门口的那道身影,逆着光,看不清眉眼,却仍是烙印在胸膛的熟悉。
我张了张口,就快要叫出他的名字,说话的人却走到我面前:“林小姐,这位就是钟先生,他前几日有要事在身,所以留我在这里处理。现在得了空,立即就赶过来看望你们,车祸的事,他也觉得很抱歉。”
视线从律师一张一合的嘴巴上移开,我抬起头,撞进了那人看向我的眼底。没错,我没认错,我亦没有听错,他口中的钟先生,正是钟越。
他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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