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伶道:“宇文公子的书法令老朽大开眼界,两位如不介意,请在寒舍多留数日,老朽也好借此机会一尽地主之谊。”刘伶和宇文长风对视一眼,见宇文长风不置可否,笑道:“石太守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乃一介草民,又轻浮好酒,怕叨扰了府上清静,多有不便。”
石俊见他不肯住下,有些着急,忙看了宇文长风一眼,道:“宇文公子,你怎么说?”宇文长风也觉得留在太守府小住多有不便,便道:“刘兄的意思,正是晚辈想说的。”石俊叹息一声,狠下心道:“刘先生,老朽珍藏多年的十坛汾阳老窖,前日已叫人开启了两坛,你不想品评品评?”刘伶一听说有美酒,馋劲儿又上来,忙道:“果真难得,如此,您老就是撵我走,我也不走了。”说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宇文长风看他俩笑得开怀,不禁莞尔。再留神去寻找溪月的身影,却见她和云飞扬并肩远去,云雾缭绕中,渐渐模糊。
惆怅
溪月和云飞扬缓步走在花园里。“你这次来,会住多久?”溪月叹息着问了一句。云飞扬淡淡一笑,“怎么叹起气来?”溪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总是四处游历,一年也难得见你一面。我都十七岁了,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她咬着樱唇,神色郁郁。云飞扬怅然的望着眼前茂密青翠的竹林,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安慰她。
“我问你话呢。”溪月轻轻扯着他的衣裳。云飞扬执起她手,动容道:“我四海为家,你能跟着我受苦吗?溪月,你是养在深闺的牡丹,山野间的风会把你吹的凋零。”溪月秀眉轻锁:“你总是拿这话打发我,说了两三年了。我说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日子都能过。”“你不能,我也不忍心。”云飞扬轻轻拂去她头发上落的花瓣。
溪月甩开他手,气恼道:“你不忍心,却从不肯为我做丝毫改变。身为琅琊云家的后人,隐逸山水之间,我不强求你变了志向,可你总得为我想想。”云飞扬笑了一笑,“又有人来找你父亲提亲了?”溪月白了他一眼,道:“你总是这副神情,对什么都不在意。”
云飞扬见她秀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忧愁之色,轻嗔薄怒间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安慰道:“我这次回去,就跟父母说我们的婚事。”他的话让溪月眼中闪过神采,凝望着他,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别又骗我。”云飞扬抚着她的肩,动容道:“我何时骗过你。”溪月小嘴一撅:“我就再信你一次,和你父母说过以后,你快点儿到我家来。”“来做什么?”云飞扬故意逗她。溪月斜了他一眼,眉眼间有一丝笑意。
云飞扬把她送回闺房,见宾客们已经四散而去,去找刘伶和宇文长风,见他俩正和石俊一起坐在花园的溪边饮酒,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几个青衣小僮在一旁伺候,将酒从酒坛里倒进一只只竹杯里,再将竹杯放进小溪里。曲水流觞,那竹杯飘到谁面前,谁就拾起来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好酒!”刘伶背靠青石坐在溪边,悠然自得的仰脖喝酒。酒水四溢,沾到了他衣服上,他也不以为意,随意的擦擦嘴角。宇文长风也拾起一只竹杯,竹杯中扑鼻的酒香直沁心脾,喝完酒,他将杯子仍是放到小溪里,杯子漂流而下,早有青衣小僮等在下游。
云飞扬拾起竹杯,见刘伶一杯接一杯不停饮酒,道:“刘兄真不愧为竹林名士,豪迈洒脱令小弟自叹弗如。”刘伶懒散的笑笑:“云公子过谦,琅琊云氏名满天下,哪是我这山野之人可比。除了饮酒,我一无所长。”他搔搔头发,逮出一只虱子,看了半天,又放回头上去。宇文长风见状不禁一笑。刘伶讪笑道:“我头上这几个老朋友陪着我从荆州一路游历,无论我多穷,他们都不离不弃,我怎么忍心捏死它们。”
云飞扬和石俊听了这话,也在一旁笑。石俊捋须点头道:“世人都读《庄子》,有谁真正能解其中之意,似刘先生这般才真是‘恬淡寂寞,虚无无为,此天地之平,道德之质’。”刘伶挥手笑道:“至乐无乐、至誉无誉。我刘伶只要有酒有朋友,纵然天为被地为席又何妨。三位,我先干为尽。”他举杯一饮而尽。其余三人也被他的豪迈感染,纷纷从溪中取杯各自饮了。
四人把酒言欢,直到天色渐渐暗了。石俊吩咐家人在府里花厅摆宴,款待三位宾客。酒席散时,已是深夜。石府的花园很大,清风徐徐、花香欲熏,宇文长风和刘伶踏月色而行,心情甚佳。
宇文长风道:“刘兄打算在石太守家居留几日?”刘伶打了个酒嗝,笑道:“我散漫惯了,在这富贵人家住不惯,若不是石俊那老头拿美酒勾我,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宇文长风点点头道:“小弟也是这么想,在旁人府上住着总是不惯。石太守诚心相邀不好拂逆,但最多后日,我就得起程去陈郡。”
刘伶已有几分醉意,斜着眼看他,揶揄道:“我以为你想多住几日,溪月小姐那样的美人儿,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宇文长风淡然一笑:“刘兄说哪儿的话,小弟虽不羁,却也不是轻浮之人。”刘伶指着他笑道:“你看看,少年人就是嘴硬。我活了这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别说是你,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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