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心软了?他刚刚想杀了我们啊。”
“可是我们还活着啊!”
“凭什么他能起杀我们的心思,我们就不能起杀他的心思?”
“我们……和他又不一样!”
“……”矶砚一怔,想了想,道,“那倒也是,学这种蠢货也没太大意思!”说着,手一撤,纷纷扬扬的黑羽顿时无影无踪。
“你……你今天不杀我,日后定会后悔!”凌少尹气息紊乱,披头散发,一身污泥,哪还有大家子弟的气派?
“是么?那我还是杀了你比较好。”矶砚说着又要动手,茔儿赶忙将他按住。
“他说什么大人就信什么吗?大人难道要被他牵着鼻子跑?”
“他敢牵我的鼻子?且叫他来试试!”
茔儿嘿嘿一笑,扮了个鬼脸。
矶砚看了一眼凌少尹,再没兴趣,长袖一挥:“走吧!”拎起茔儿衣领往肩上一放,双手化为羽翼,扬长而去。
凌少尹大喝:“鸟妖别跑!”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却是早已去得远了。
二
风轻轻的,春日午后的阳光好温暖,在静静的庭院树下,白恕问师父:“‘缘’是什么?”
师父说:“你我的相遇便是一场缘份。”
“那缘生又是为了什么?”
“缘生自然是为了缘灭,就如同花开为了凋谢。”
“天下没有不灭之缘么?”
“没有。”
“既然如此,缘又何必需要生。”
“蠢货!”师父用纤细白皙的手指夹起那杆镶金的烟枪往白恕的脑袋上狠狠砸去,白恕漫不经心地向后一让,便躲开了。师父太懒,连伸直手臂都觉得麻烦,又怎会为了打他而费力起身?
“若缘不生,你我又怎会相遇?若你我不曾相遇,你又向谁学得这一身的本事?”
“我倒情愿不要这些本领,也不想再与你相遇。”
师父一愣:“你……你非得这般实话实说,伤为师的心么?”
“话由心生,若说出口前还要斟酌,便太过麻烦了。”
“你……早知道当年便不收你为徒了!”
“嗯,你如今才作这个决定,我也甚觉可惜。”
“你横些个什么?若不是当年我刚失了大徒儿,悲痛欲绝,也不会随随便便地看见只老鼠便收他为徒。”
“你的大徒弟是受不了你的性子才会跑的。你会悲痛,亦不过是伤心自己失去了一个可以随心欺侮的对象。”
“臭老鼠,我就不信你这么了解我!”
“最后一次,是貂,不是老鼠。”
“有什么关系?旁人不都‘貂鼠’‘貂鼠’地叫么?可见貂鼠一窝,不分彼此。”
“算了。”白恕说完,转身便走,微风中一身锦色长褂轻轻晃动,蓦地消失在竹帘之后。
“这便走了么?真正无聊!人世之间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是何等有趣!你随我修道百年,虽练得人形,但何时才能拥有人的心性?再者说了,纵是寻常貂鼠,也有喜悦苦恼,不似你这般缺心少肺!我千挑万选,怎会让你做了我的弟子,伴我百年!”师父越说越气,嗓门渐大,但竹帘之后却再没动静。
门外响有异动,将白恕的思绪蓦地拉回。他起身出院,那个小小的身影便飞扑而来,口中大叫着:“白恕大人!刚才矶砚大人差点杀了人!”
白恕微微一凛,抬起那双澄澈而明静的双眼,矶砚连忙摆了摆手:“我可没有!”
茔儿拉了拉白恕衣襟:“是没有,我说是‘差点’,就是快要把人杀了,可是还没有杀掉,还差这么一点点……”
“本来可以一点不差的,还不是你多事。”矶砚照着茔儿头顶又是一个暴栗,“要你多事!多了事后还来这里告状!不知和谁学的。”
“有人来犯?”白恕问。
“嗯,一个年纪小的,一个大的……”
“是昆仑白羊子的座下,叫凌少硬,还有那个小的叫华凤。我记得可清楚呢!”茔儿抢着表功。
“白羊子?”白恕一怔,脑中寻不到与这个名字有关人事来,淡淡道,“许是后辈吧。不管他。你可以走了。”那后半句话是对矶砚说的。
矶砚知他脾气,也不吵闹,摇着头,郁闷地飞走了。
茔儿追出两步叫道:“鸟妖别跑!”
空中的身影猛地一晃,一个崴趔,差点栽下地去,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去得更快。
茔儿嘻嘻直笑,白恕问:“哪儿学来的。”
“那凌少硬就是这般说的。大人您说有没有意思?他居然叫矶砚大人鸟妖,哈哈……可笑死我了。”
“矶砚本是只乌鸦,说起来,叫他鸟妖也不算荒谬。你何以笑成这副样子。”
“可矶砚大人的名字又不是鸟妖,这样叫他岂不滑稽?”
“有何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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