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交还给诺伯斯,慌乱地想离去,向对方致意,随即背向他往回走。
「艾米……洛亚……」
诺伯斯无意识地喊出她的名字,只见她身子一僵,诺伯斯大惊,赶忙接下去。
「不……我、我以前有个女儿,也叫这个名字,实在非常失礼,请皇后陛下恕罪……」诺伯斯战战兢兢地回应。
为什麽呢?为什麽还这麽在乎那孩子?
其实只是口是心非吧?
当时尚且年幼的孩子被箭射伤,他急得要死。
明明是自己亲手挥下利刃,在她的身心已经留下不可抹灭的疤痕了吧?可是听到她被救活,心里便莫名地松了口气。而见到她过得这麽好,心里却又涌上一股酸楚。
是因为太像奥薇希亚了吗?
到艾乌迪伦之前,那孩子从没这麽快乐过。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硬是把所有人都当坏人。
虽然,确实是如此啊。
不论怎麽做,都改变不了在你心中的型像吧?
一切都是他的问题啊,当时对奥薇希亚失去玩心,现在却又有点想她。
诺伯斯想,她们母女俩一定都很恨他吧?
明明不知被多少人憎恨着了,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他人满腔的恨意,但面对艾米洛亚,却是连问她是否存有恨意的勇气,都是如此薄弱。
环绕在两人四周的,是浓浓的沉默。
「你……」
该说还好你活下来了吗?
还是该问你恨我吗?
好半晌,诺伯斯垂下肩膀,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
「咦?」艾米洛亚不明所以地蹙眉。
诺伯斯凝望着娇小的女儿,低声地开口:
「其实知道你还活着,心情应该是惊讶又……庆幸吧……虽然这些话在你耳里一定很刺耳。明明当初差点杀了你,现在却说着这种话之类的,你……是这麽想的吧?」诺伯斯烦躁地搔着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麽。
只是很想和那孩子说说话吧?
毕竟他们真的面对面谈话的次数,少得可怜啊。
然而,艾米洛亚只是漾起淡淡的微笑。
「如果是以前的我会这麽想,但老实说我并不恨你。」闻此,诺伯斯不禁瞪大了眼。
「你和妈妈的婚姻,本来就是身不由已吧?把我们隔离起来也好,想把我嫁给皇族也好,人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而我更没有办法反抗这样的命运。但、但是……我可以、将你回绝前罗萨浮尼亚国王的提议:把我嫁入莫萝维兹或艾乌迪伦的那件事,想成你不希望我去那麽远的地方……吗?」艾米洛亚越说越小声,不确定地抬眼观察诺伯斯。
那神情就跟过往一样,蔚蓝的双眸流露着无辜。
那些事、终於想起来了吗?
诺伯斯叹了口气,不自在地撇过头,「……随你怎麽麽想。虽然,你已经不姓罗森了……」诺伯斯顿了顿,彷佛难为情似地,踌躇着该如何接续,最後深吸了口气。
「……不过,罗森家会以你为傲。」
诺伯斯扬起浅浅的笑靥。
那孩子,已经不如从前胆小懦弱了。经历了这麽多事,想必也有所成长。
艾米洛亚先是一愣,笑容慢慢绽放,傻傻地笑了起来。
奥薇希亚的身影闪过眼前,诺伯斯不自在地乾咳几声。
「就此打住吧,你知道大会议厅在哪吗?」
艾米洛亚轻轻颔首,「从右边的楼梯下去一层右转,有立牌的那间——」艾米洛亚忽然停下了话语,瞪大了眼,指着後方,诺伯斯也察觉异状,迅速地拔剑转身。
刀剑碰撞发出尖锐的声响。
有些面熟的男子咬着牙,眼球满是血丝,手中拿着短刀,冷笑着:
「又见面了,诺伯斯。」
艾米洛亚退了几步,不解地低喃,「表、表舅……!?」记忆犹新,艾米洛亚依然记得满十六岁後,表舅带着母亲托付的银饰来拜访自己。只是眼前的男子,似乎不再是温文儒雅的表舅,而是陷入疯狂的男人。
诺伯斯挡住男子的短剑,「哼,还以为是谁呢。自以为是护花使者的家伙。」诺伯斯吐出嘲讽的话语,对方扭曲了面孔,怒骂:
「罗唆!奥薇希亚可是被你害死的!叫我怎麽甘心!」诺伯斯奋力抵抗,使得男子一个踉跄,退了数步。诺伯斯摆好防御的架势,向艾米洛亚喊道:
「快跑!离我们远一点!」
艾米洛亚眉头一蹙,颤抖地退後。
「我、我去找人来——卫、卫兵!卫兵!」
艾米洛亚大声呼救,谁料男子六亲不认,直接朝艾米洛亚飞奔而去。
「少碍事!」
艾米洛亚挺着大肚子,根本来不及躲开。
就在接近艾米洛亚前,表舅似乎一阵迟疑,口中喃喃的唤着母亲的名字。
「奥、奥薇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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