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很得意,也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应邀就坦坦荡荡地坐在了骆行长对面的沙发里,心想:两年之内,我算逃出滥竽充数者的行列了!但是,我的嘴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依然谦虚地说:“我还没进行贷前检查,这么说,还为时尚早呢!”
骆行长由于跳脚和兴奋,黑皮肤的脸上现在红润润的,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神秘的一笑:“小柳,来,过来搂一眼!”
我很好奇,起身走上去。只见那骆行长小心翼翼地把大盒子外面的一层塑料薄膜揭开,露出了一个金黄四s的纸壳包装。
我问:“这是啥子?”
骆行长没回答,又更加小心翼翼地把纸壳子剥下去,一个镶嵌贝壳的红木盒子露出来。这时,骆行长神秘的笑笑:“算是中正剑吧!”
我诧异了:“蒋介石奖励将领的中正剑?怎么是方的!”
骆行长故弄玄虚,又没回答
我。他把红木木盒的盖子轻轻掀起来,一枚直径足有半尺的大大的银币出现在我的眼前,只见那熠熠闪光的银币正面是万里长城图案,上书的面值为1000元,银币的背面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徽。
“还有这种钱?我还从来没见过!”我诧异,并有意夸大了我的诧异,为的是衬托出骆行长的见多识广。
骆行长果真笑了:“小柳,这可是稀罕物!我国稀有的纪念币!别瞧面值是一千元,可我们定做的时候,每枚的成本就已经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了!”
“世面上怎么没见过?”这次我的疑问是真心的。
“这是法定货币,全中国只发行了一百枚,别人又不能复制,世面上咋能见得着呢?”
见我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态,骆行长得意起来:“这是咱们合作银行为年创利超过五百万元的优秀客户经理特地定做的。这既是物质奖励,更是精神鼓励!”
其实,我是一个物欲尚没横流的人,由于出身于偏远古镇,没收集这些希罕物的条件,也就一直没对收藏活动产生过任何兴趣,但是,为了给足骆行长面子,我作出唏嘘感叹的样子,连连称奇。
骆行长把脸严肃下来,认真地对我说:“来吧,签个字!这个奖品您先领走得了!”
我倒不踏实了:“可,贷款还没放呀!要不等我贷前调查回来再说。”
骆行长却是一副很交心的样子,跟我说:“其实,这笔低风险贷款,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儿,现在开单子放出去都可以!有美国h银行担保,咱们除了收利息,一丁点儿麻烦都没有!我让您去企业的用款地点――华南薇洲做贷前调查,只是照章办事,一来让您去轻松轻松,出去玩玩,算是犒劳;二来也作个样子,给分行瞧瞧罢了!”
“不是要双人进行贷前调查吗?谁和我一块儿去?”
“您自个去!回来,我签个字,算咱俩一块儿去的就行了。”
我只得签了字,把这块珍贵的“中正剑”领走。正感觉这个骆行长除了势力,办事也还算是公道的时候,他却说出了一句让我非常难堪而受刺激的话:“小柳,其实我能咂摸出您的艰辛。像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个大老板白白给咱合作银行一千多万的利润,只有您这样的人才能办得到。您的付出,我明白!您的个中滋味,我懂!不容易,不容易呀!”说着,还忽然对我挤了挤洋溢着y荡神情的小眼睛。
我没感到莫名其妙,我明白他的意思,分明是说我一定把自己的美色连带着身体陪了进去!这笔贷款,必定是sè_qíng的力量!
我本来想扔下那枚银币扭头就溜,可压住恼火一想:与章副行长老婆一块儿陪章副行长睡觉的话都听了,这么一句看似好心的话算得了什么!?我拿了银币,没说谢谢,昂首阔步,二话不说地走了。我现在是合作银行的功臣,我怕谁!?
在飞赴华南之前,我收到了方子洲通过邮局寄来的一封信,一向不喜欢浮夸、视自由诗为酸文假醋、附庸风雅的他,居然用漂亮的篆书写了一首诗,叫《蒲公英之歌》:
没有过金色的梦
我在枯枝上诞生
无际的荒野
便是我的家庭
没有人为我施肥
却总有暴雨寒风
没有人传播我的种子
我却是病人的救星
莫笑我丑陋
身体风样轻
为人祛病
我要漫天飞行
看过之后,我的心就开始莫名其妙地酸楚,不管贫寒的他,一天到晚舍己为人地扮酷也好,特立独行地不务正业也好,我依然感觉出了对他的愧疚,我忽然意识到:其实,孑身一人的他,真的很不容易!
我准备在临走之前,找一下方子洲。一来我想了却对他那一直没间断的惦念,二来我想问问,是否他又有在飞机上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身边的可能。
我依然把自行车丢在了细米巷的胡同口。现在,京兴市深秋的气温有一点凉了,胡同里有许多枯黄的树叶,落在地上,随着小风飘悠、滚动着。我的心情由于工作顺利而来的种种灿烂,因为这细细的古老胡同和漂游的败叶,忽然之间,变得莫明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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