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绵延起伏的高原因严冬著称,但是雪水滋养了肥沃的草场。放牧着长角的牛群,长毛羊套上了皮外套来保护羊毛,牧羊犬跟绵羊一样大。受到船工和建筑家的称道的高大的橡树,是这块土地神圣的财富,光秃秃地伫立着,几百年来自枯自荣。村子很富裕,有大群健康的孩子。
奥林匹娅斯梳了头发,戴上金项链,“这里是阿基里斯的祖国,他的儿子尼奥波特莱莫斯在离开特洛伊后带着安德罗马克回来到这里,通过我,他们的血统传递给了你。我们是全希腊最早的王室,他们全从我们这儿得到名字。”
亚历山大点点头,他早就听到过这些故事。这里是富庶的土地,直到最近才有了国王。而那国王,虽然他是奥林匹娅斯的弟弟,却是从菲利普手里得到这一切的。他骑在马背上想。
他们派出信使通报他们的到来,青年们在池塘边梳洗,虽然池水冰冷,亚历山大还是洗了澡,他们都取出最好的衣服然后换上。
不久,雪未融尽的原野上出现一行人影,是一伙骑士,亚历山大国王作为亲戚来欢迎他们。
他是个三十多岁,高个子的红发男人,大胡子盖着家庭特征的嘴。但是能看到他的鼻子,他眼窝很深,目光活跃,警惕。他吻了他的姐姐,说着些适合的话。他为这不受欢迎的时刻准备很久了,尽可能表现得体。因为她的婚姻他坐上王座,他可没想过她会把他再拉下来。从她愤怒的信中他搞不清楚菲利普是不是已经跟她离婚了,无论如何他必须接待她,保护她,维持家族的体面。她自己就够麻烦的了,他十分希望她没带那个惹是生非的儿子来,听说他十二岁就杀了第一个人,出生到现在从未消停过。
带着藏在礼貌的姿态下的厌恶,国王扫了一眼那些梳着南方发式,长着马其顿人结实的脸的年轻人。他们看上去刚强警惕,组织严密,他们会在这儿惹什么麻烦?这国家已经平定了,部落首领称他为国王,跟随他打仗,向他交税,伊利里亚人消停地带在边境的另一端,农夫们都为他唱赞歌。谁想跟马其顿开战,这么做谁会感谢他?不。菲利普会直接进军多多那,另立一个新国王,更严重的是,亚历山大很像那男人。他在他姐姐和外甥间骑行的时候感受着刮脸的风,他希望他妻子能体面地接待客人,他把她留在家中独自流泪,她怀孕了。
快到多多那的时候,一条曲折的路分开他们的行列。国王骑在前头,亚历山大靠近奥林匹娅斯,低声说,“别告诉他我要做什么,你自己想告诉他什么随便,至于我,什么也别说。”
惊讶并气愤地,她说,“他干了什么让你怀疑他?”
“没什么,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
多多那在山谷间,在一条长长的白雪覆盖的山脉下。狂风卷来一阵雹子。城墙环绕的城市贴着山,下面的圣地仅用篱笆围着,神像和矮小的祭坛好像玩具,一株巨大的光秃秃地橡树立在雪野里,狂风送来一阵深沉急速的回响。
[多多那是希腊最早的神谕所,一开始是以神圣橡树的叶子发出的声音来占卜,后来是围绕着圣树的铜像手里的乐器和铜釜发出的声音为依据,曾在当地出土过写在铅片上的提问。]
城门开了,他们进去的时候,亚历山大说,“舅舅,我在离开前想去求神谕,你知道下一个吉日么?”
“当然,”他带着新涌上来的温暖说,又加上客套话,“神带来好运。”
吉日不会来的太快,奥林匹娅斯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个男孩,现在他是成年人了,她必须知道他是家主,这个身经百战的年轻人,他狂乱的沉思的眼睛,和训练有素的军队没什么用处。让他自己去地狱吧,让通情达理的人好好过活。
城里的人对国王表达着自发的忠诚,他带领他们对付敌人,又没有其他军阀贪婪。人群聚集着,离开派拉后第一次,牛头听到熟悉的喝彩声,人们喊着亚历山大这名字。牛头昂着头像在检阅中走着。
亚历山大笔直地坐在马背上,直视前方。赫菲斯提昂扫了他一眼,看到他好像失去了一半血液般苍白,他保持着平静,冷静地问候亲戚。他们到达王宫的时候他的嘴唇仍然苍白。王后忘了自己的烦恼,让仆人快端上温酒,昨天一个牲口贩子在山口被冻死了。
雪停了,但是还没融化,冻结在地面,深过脚踝。苍白的阳光闪耀在河流和灌木丛上,山上刮下一阵寒风。在一片白茫茫中,像件旧衣服似的,有片枯黄的草场,上面是阴森的橡树林。圣地的奴隶把雪清出了橡树篱墙,雪堆冻的硬实,混着枯叶和橡实。
一个穿着羊皮斗篷的青年走向没有大门,因年深月久发黑的高大的篱墙。
横梁上垂下来的的绳子末端拴着个铜碗,他拾起样东西砸了过去,一阵长长的颤动的声音,像水中的铃声,响了起来,一阵低低的颂歌声从里面传来。巨大的树满是鸟巢,树枝,节疤和鸟巢都堆满了雪。这是古代荒蛮的祭坛,经历几百年的献祭,伫立在旷野中。
这是希腊最古拉的神谕所,她的权威来自一切神谕之父,比时间还古老的埃及的阿蒙神。多多那比德尔菲的阿波罗更古老。
刮过高高树枝的风突然变强了,变成一阵迅猛的狂风。一阵狂野的叮当声在前方响起,一根大理石圆柱上站着个青铜男孩,手拿青铜链条,在风里叮当作响。那是件有时在剧场里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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